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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诡计 第91节

    向衡遥遥看了看顾寒山的房门,仔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他压低声音跟罗以晨道:“老罗,你见过贺燕吧?”

    “对。”罗以晨点头,最开始调查他跟分局的人一起找到贺燕问话。

    向衡道:“你负责贺燕。手机定位看她在哪儿,如果她没回家,你就跟着,看看她去哪里,做什么?如果她回家了,你敲门找个借口问问话,确认她的情况。”

    罗以晨和方中都很意外,两个人也学向衡一样,警惕地看了看顾寒山的房门。

    罗以晨问:“为什么?”

    方中也问:“怎么突然要盯贺燕?”

    “贺燕突然打电话来找顾寒山,听到警察跟她在一起就说没事挂了。她知道顾寒山遇袭的事,她是来打探的。”向衡道。

    “她有嫌疑?”方中问。

    向衡摇头:“我担心她有危险。”

    罗以晨惊讶。

    向衡道:“她不是从网上知道顾寒山出事的,不然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不是特别关注网上消息的人,上回顾寒山在反诈宣传活动被人拍了视频挂网上,她也不知道。我告诉她她才去了解。这次也一样,有人告诉她了。”

    “宁雅?”方中懂了。

    “对。”向衡解释,“贺燕打电话过来是要了解顾寒山的安危的,她关心她。她打过来顾寒山没接,再打过去她秒接,并且特别警觉地问电话这边是谁?”

    罗以晨和方中都点头。那语气他们记得。

    “她听到有警察在就挂了是因为她知道有警察保护顾寒山,所以她就放心了。”向衡道,“她跟顾寒山是一伙的。”

    一伙的?这词用得。罗以晨和方中互视一眼。

    “所以她会跟顾寒山一样敢冒险。”向衡道,“宁雅现在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她联系了贺燕,然后转头就去找简语。贺燕未必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冒险是什么意思?”罗以晨问。

    “顾寒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处捅,她怀疑简语,就利用媒体、利用警察,试图刺激简语有所行动露馅,如果贺燕跟她是一伙的,贺燕也会这么做的。”

    罗以晨对贺燕还算了解,他更迷惑了:“贺燕看上去非常精明。”

    “顾寒山也不傻。”向衡不乐意了。

    罗以晨噎了噎,他也没批评顾寒山傻啊。他道:“可是贺燕跟顾寒山不和,如果搞错了,我们会浪费人力和时间。会不会去跟踪宁雅更有效?”

    “不会搞错。”向衡显出了一贯的自信狂妄,“她和顾寒山没有不和,抢遗产是做给简语看的。就算不从贺燕身上分析,就只想想顾亮。这个爸爸为了女儿能做出这么周详的安排,能放弃事业,能从医学门外汉变成专家,能自己研究出康复手段,这么辛苦让女儿病情稳定,把女儿拉扯大,怎么可能娶一个跟女儿不合的老婆?他们跟贺燕一起生活了八年。就算一开始顾亮识人不清,但八年时间,有什么摩擦也会显露出来,也足够他冷静思考,处理掉不良的婚姻关系。”

    罗以晨懂了:“贺燕也一样,八年时间足够她离婚分财产了。”

    “对。”向衡道,“两年前顾寒山发病时,贺燕没有把她送到熟悉的新阳,肯定是那时候她就觉得简语有问题,或者顾亮生前对简语的一些不满和怀疑跟她唠叨多了,她有所警惕。她想保护顾寒山。简语想把顾寒山转到新阳,为什么是拖到顾寒山病情稳定了贺燕才同意转,那时候顾寒山能够照顾自己了。”

    方中也明白了,猛点头。

    向衡继续道:“贺燕让第一现场删视频不过是个借口,她先下载好了视频保留证据,然后上门提出一个似乎非常过分的要求。按常理要处理这样的问题,负责人会出来见她,至少责编得亲自出面,这样贺燕就能找出当时跟梁建奇对接的人,可以继续往下查线索。但贺燕碰了钉子。第一现场只派了一个客户部的姑娘见她,而且很快就满足了她的要求,贺燕没有查探成功。”

    “于是后来换了顾寒山再出马。”

    “嗯。她们两人是打配合的。以顾寒山的个性,她未必事事都与贺燕商量好细节,但整体方向上她们肯定是一致的。顾寒山在新阳捣乱,又刺激简语,也许贺燕会跟着加码,试图增加简语的压力,以求取得什么证据,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万一处理得不好,简语察觉到不对劲……”向衡顿了顿,道:“今天顾寒山已经遇袭了,宁雅跟贺燕联络完跑去见了简语,这后头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贺燕可能也会有危险。我之前放任贺燕演戏,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刚刚才想到这个,真是疏忽了,得尽快处理贺燕的事。”

    罗以晨站了起来,道:“好的,我马上去。”

    方中被气氛弄得有些紧张,跟着嘱咐:“别打草惊蛇,记得随机应变。”

    罗以晨没搭理他,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67章

    “简在”工作室。

    宁雅说顾寒山今天遇袭,现在很多警察在她家里。简语非常惊讶。

    “她受伤……严重吗?”

    宁雅摇头:“应该不严重,但她撞到了头。我看到她额头上有透明敷料,应该是缝针了。”宁雅对受伤这件事还是挺有经验。

    简语闻言更惊讶了:“她撞到了头?”

    “对。”

    简语皱紧眉头:“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警察在,我没好意思多问。”宁雅道,“但她看起来还好,她身上的伤都处理过,而且警察跟着她,都能回家,应该就是没事。”

    简语问:“她有什么不良反应吗?头晕,呕吐之类的。”

    宁雅想了想:“没看到。我就是过去帮她做个饭,但我过去不久,她就进卧室了,后来就睡着了没出来。”

    简语久久不语。

    宁雅小心道:“简教授,需要我帮你问问吗?我可以给顾寒山打电话。”

    简语摇头:“没关系,我们先处理你的事吧。你稍等一会,我回办公室看看手上有多少现金,余下的我之后取现之后再给你,行吗?”

    “好的好的。”宁雅很高兴,觉得简语真心愿意帮她。

    简语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简语打开会议室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宁雅正松了口气,拿着杯子喝水。

    简语出了会议室,朝等候在大厅的宋朋摆了个手势,宋朋赶紧起身跟上,随简语进了办公室。

    简语问他:“盯梢我的警察还在门口吗?”

    “在。”

    “你确定是警察吗,会不会是什么别的人?”

    “我找以前的同事查了车牌,外头那个应该是武兴分局的人。”

    “不是市局?”

    “不是。”宋朋道,“我打听了,关队今天在跑范志远案的调查。他确实没碰武兴分局这边的案子,跟向衡也没什么接触。我还听说……”宋朋欲言又止。

    “什么?”

    “我听调到市局的朋友说,局里对关队表现很不满,如果他手上的两个案子都没什么好结果,恐怕要对他做些处理。他队里的人都很不服他,尤其重案组那队人。现在重案组有人在武兴分局那个许塘案的专案组里,跟向衡又一起做事了,有可能他们想帮向衡回来。表面上看,关队把向衡弄下去了,但可能还没赢。”

    宋朋原来也是警察,但刚入职没多久便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受了伤,脑部受损患上癫痫,他痛苦不堪,无法工作,且治病治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治好,宋朋年纪轻轻受此打击,差点丧失生活了信心。

    宋朋的前上司参加简语的讲座,听完课后向简语讲述了宋朋的情况。虽然没有交情,但简语仍抽出时间接诊了宋朋,并花费了许多工夫将他治好。还在宋朋生活困难时,给了他一份工作,让他做自己的助理兼司机。这工作待遇不错,简语为人大方,对他也尊重,关心他的健康。

    宋朋心里感恩。他跟随简语数年,对简语崇拜,忠心耿耿。

    简语想了想,打开保险柜,从里面的现金里抽出一小沓。

    宋朋看着他的动作,问:“这个宁雅,是来要钱的?”

    “对。”

    宋朋皱起眉头:“为什么要?”

    简语道:“她以为抓到了我违法犯罪的把柄来敲诈。”

    宋朋眉头皱更紧:“那要给她?”

    “先稳住她。不多给,两千块,就算她被人盘查了,也说得过去。”简语数了二十张钞票。“你先去接待室收拾东西,关掉录音,就说让她稍等。一会我去跟她说说话,完了你把她送出去,留心看看外头盯梢的警察是继续守着我们,还是转而跟踪宁雅。”

    “如果他去跟踪这个宁雅,我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就知道他怎么做就行。宁雅来找我,那警察肯定往上报告了。上面会给他行动指示的。”

    宋朋明白了:“好的。”他再问:“送她出去之前需要我搜身吗?说不定她自己就录音。”

    “我来解决,所以让你先把东西拿走。”

    “好。”

    宋朋到堂厅拿了玻璃水壶,去了接待室,他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宁雅正坐着,看到来人紧张地站起来。

    宋朋对她和善笑笑:“简教授又有个电话要处理,得麻烦你稍等一下。”

    “好的好的,不急。”宁雅应着。

    宋朋弯腰给她桌上的玻璃杯再倒了水,跟之前放玻璃杯时一样,他用身体挡住了宁雅的视线。他伸手在桌下面的装饰隔档里摸出一个mp3模样的录音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转头对宁雅道:“简教授很快就来,你再等等。”

    宁雅再应好,宋朋出去了。

    过了一会简语进来,手里拿着薄薄一沓钱和纸笔。他把钱和纸笔放宁雅面前,道:“我这儿没什么现金,先给你两千块应个急。万一你今天回家又遇到什么事,你跑出来手上也能先有点钱。后头你真有需要别的钱,我再准备了给你。你也别一下子弄几万块现金在身上,不安全。”

    “谢谢简教授。”宁雅很高兴。简语不但愿意借她钱,还为她考虑。

    “麻烦你写个欠条。”

    宁雅拿起纸笔开始写,她一边写一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也不怕你不还。像你说的,我人脉多门道广,找警察帮忙,找律师跟你打官司都没问题。”

    宁雅手下的笔停了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一笔的还款期限就写两年吧。这么少,两年时间总够的。”简语道。

    “好的,好的。”宁雅有了真借钱的感觉,她认真写上了日期。

    “如果你有紧急的情况需要帮忙,你再找我吧。一会你跟宋朋交换个电话号码,你有什么情况就找他。我太忙,有时上课,开会,进实验室,电话未必能接上。”

    “好的。”宁雅把借条写好了,她递给简语:“你看看这样写行吗?”

    简语随便扫了一眼:“可以的。”他把借条放到桌上,道:“对了,你说之前跟那个姓杨的司机见面你会录音录像,这次你过来有录吗?”

    宁雅吃惊地张大嘴,忙摆手:“没有,没有。”

    简语冷静地问:“介意我检查一下吗?我只是不希望自己一番好心,最后有人录音后剪辑伪造成罪证诬陷我。”

    宁雅声音都拔高了几阶:“我不会的,不会的。我不是那种人。你搜吧,你检查一下,我真的没有。”

    简语就站着,没碰她,只示意她打开包包。

    宁雅把包包打开,把所有东西翻出来,各种零碎摆一桌。她又拍拍衣服裤子:“我身上什么也没有。”

    简语没碰她衣服,他仔细看过桌上的东西,又检查了包里没遗留什么,再让宁雅把手机屏幕刷开。

    宁雅按开手机,显示给简语看确实没开录音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