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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诡计 第71节

    顾寒山平静地问:“对后脑勺吗?”

    黎荛“嘿嘿”不好意思笑了笑。

    “没印象。”顾寒山道。

    黎荛辩道:“好歹是个侧脸,能看到脖子,还有耳朵,水钻耳钉,马尾也看得清楚,还有她的衣领、肩膀。肩膀上的背包带子也能看到。”

    只不过耳钉是最普通的满街一样的款式,马尾头发也是正常黑色没什么特别,背包带子也是普通棕色皮革没有特殊标记。

    顾寒山依旧冷静:“元素确实不少,但我没印象。”

    黎荛乐了,揽上顾寒山的肩:“山山,你这点最让人欣赏了,就事论事,不嘲讽。我要是给别人看,肯定被讽刺一顿。”

    “是会讽刺你的技术还是讽刺你的痴心妄想?”

    黎荛:“……我的技术有什么好讽刺的?这种危急时刻,拍到就不错了。”

    顾寒山想了想,附和她:“嗯,确实不错了。有侧脸、脖子、耳朵、马尾,还有肩膀。”

    黎荛:“……我收回刚才夸你的话。”

    顾寒山觉得没问题:“好的。”

    黎荛:“……这时候你强烈反对表示抗议,自己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心收回夸奖,这样的话我们的友谊可以更牢固一些。通俗一点说就叫撒娇。”

    顾寒山默了默,照着念:“我强烈反对表示抗议……”

    那冷面杀手般的语气,感觉下一秒就要举枪射过来。黎荛赶紧打断她:“可以了,你努力过,我知道。我们的友谊很牢固。”

    “这就可以了?”顾寒山道:“你要求这么低呢?”

    黎荛哈哈大笑,她说:“嫌弃什么……”话还没说完,却听得有人唤:“黎荛。”

    黎荛转头一看,是他们三队队长钱威。

    钱威过来,问她:“这是干嘛去?”

    黎荛便道:“顾寒山报案,她怀疑她爸两年前的意外死亡另有隐情,情况已经跟向衡说明白了。我来给顾寒山办个手续,做笔录。”

    钱威看了看顾寒山,顾寒山冷静的眼神回视回去。钱威觉得有点压力,他撇开目光,再看向黎荛:“那向衡呢?”

    “他出外勤了,分局那边让他过去开会,许塘被杀的那个案子。”

    “哦。”钱威点点头,“那你笔录少个人,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这会儿正好空着。”

    黎荛原本是想下楼找徐涛凑个数的,闻言笑道:“行啊,谢谢钱哥。走。”

    顾寒山看着钱威,不说话。钱威再次感受到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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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兴分局。

    向衡的手机震了一震,他拿出来看一眼,见是顾寒山,便点开看了。

    “那个叫钱威的要一起给我做笔录。”这是顾寒山发的信息。

    向衡脑补这话的语气是在嘟囔抱怨。

    “正常流程,这工作是需要两名警察在场的。钱威就算不做笔录也能看到你的笔录和监控内容。没问题的,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向衡的回复发出去,顾寒山没回应。

    向衡等了等,这家伙发消息必须有来有往的规则是只对别人不对自己是吧。又等了几秒,一抬头,看到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盯着他。

    “嗯,没事了,继续。”向衡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葛飞驰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是一个陌生电话,想想还是接了。

    “嗯?你是什么公司的法务?”葛飞驰问。

    “第一现场?你问谁,顾寒山?”葛飞驰转头看向衡。向衡听到顾寒山的名字也正盯着他。

    葛飞驰一脸疑惑:“顾寒山怎么了?”

    向衡对他比划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葛飞驰会意,道:“有关案情我不能对外透露。对,你既然问的是顾寒山有没有帮助我们警方,是不是跟我们警方在合作,那不就是跟案情有关吗?难道跟我们警方合作还能合作别的?哦,还真有别的?反诈宣传?那你知道还问什么。好了,没时间跟你辩论,我在开会。”

    葛飞驰非常有气势地挂了电话,他问向衡:“怎么回事,怎么会捅到媒体那里去了?”

    向衡的火气正腾腾往上冒,这顾寒山不止把他和简语的联络方式给第一现场,还把葛飞驰也卖了?她真是,什么人都敢利用。葛飞驰跟她很熟吗?人家堂堂刑侦大队队长,办着人命案子,还要分神给她做什么见鬼的人证。而且这事还真的涉及到案情,根本没法对外说。这顾寒山,真的是太离谱了。

    “小姑娘不懂事。”向衡心里再气,对外也一副包容慈祥的语气,“你挡着点就行,这事我来处理。”

    话音刚落,向衡的手机也响了。

    葛飞驰直觉很准:“尾号1727吗?”

    向衡看着那来电号码,还真是。

    葛飞驰一脸惊奇:“顾寒山是把我们警察串成一串摆上了台面?她可太能了。”

    向衡慈父脸:“你知道她的情况,她没什么社会常识,做事没轻没重的,对可能造成的后果心里没数。我们得耐心一点。”

    葛飞驰更惊奇了。向天笑,你变了!

    没常识,做事没轻没重不顾后果,这理由太值得你狠狠骂一顿啊。但是你听听你自己的语气。

    向衡接了电话,语气很横:“喂。我是向衡。我知道,我正跟葛队长开会,我希望你不要再为同一件事打我们警察的电话了,无论你手上有多少人的号码。会议室里一圈刑警,一个轮一个地接你电话像话吗?你们法务这么干事的?有关顾寒山说的案子,我会到第一现场传媒做调查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场一起解决,我们公对公地处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就这样。”

    葛飞驰看着向衡挂电话,哦,原来你还没变。

    会议室里一时间很安静。

    向衡压了压火气,问:“讲到哪里了?”

    罗以晨用下巴指了指投影幕布:“顾寒山。”

    就是会议室里一个轮一个接电话说的那个顾寒山。

    向衡:“……”

    投影上这一页还真是顾寒山。

    从顾寒山目击胡磊逃逸后报警,到顾寒山对警方提的要求,她提供的各种线索,再到昨晚在新阳顾寒山失踪后新阳里头出现的乱子,双重人格失语症病人孔明被牵扯进来等。

    这一页上还写了四个问号:

    证人?嫌疑人?动机?目的?

    靠。

    向衡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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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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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旧小区。

    没有电梯的七层楼房,周边胡乱停着自行车、轿车,邻里各处的吵闹声、电视声隐约可闻。不远处的绿化带灌木丛还没有修剪,长得乱糟糟。旁边两棵大树,枝繁叶茂,在太阳下挡出一片阴凉之处。

    有几个老人家在下棋,旁边还有一桌麻将。

    关阳站在棋局旁边看老人下象棋,身形和气质与老人们格格不入,好在他很安静,没人嫌弃他。下棋的老人不八卦,一心投入棋局里,但是旁边麻将桌几个婆婆mama不时瞄来几眼,很有几分想搭讪的意思。

    关阳装没看见,很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看到了他要等的人。一旁拉关阳来观棋的老人也道:“啊,他们回来了。你瞧,我就说吧,他们一会就回来。”

    老人还热心地喊:“老熊,你家朋友,等你们好久了。”

    “我过去了。”关阳打声招呼,朝熊林夫妇走去。

    缓缓朝这边走来的熊林闻音抬头,看到关阳后脸色一变,还没发作,一旁的妻子李如心拉了拉他的袖子。

    熊林硬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喝斥,低下头朝楼道走去。李如心警惕地看了一眼那群打麻将的婆婆mama,勉强对关阳笑了笑:“来,来,上楼坐坐。”

    李如心领着关阳进了楼道,一脱离邻里的视线,她的脸也垮下来。

    熊家在三楼,很快走到。

    关阳跟着李如心进了屋。只听得“呯”的一声巨响,熊林摔门进了房间,摆出了完全不会搭理关阳的架势。

    李如心也不招呼关阳坐,她只道:“关警官,你这样sao扰我们寻常老百姓,真的过分了。你让我们以后在这里怎么过日子。”

    “抱歉。”关阳道,“我在门外敲门等太久,楼上那位大叔下来看到,问了我两句,拉我去看棋等一等。他说你们去附近卫生所拿个药,一会就回来。我并没有说我是警察。你们不愿接我电话,我只好过来找。”

    李如心并没有因此觉得好过些,她又道:“关警官,这两年你一直不停地sao扰我们。我们说过很多次了,真的跟你们警察再没什么可说的。英豪失踪了,他并没有留给我们任何消息。我们什么都提供不了。”

    关阳道:“一般失踪人口的亲属,看到警察上门,第一反应都会是是否有了失踪人的下落消息。”

    李如心一愣,眼中忽然有了光:“难道,难道,你们找到他了……”

    关阳摇头。

    李如心眼中短暂的光芒消失了。

    关阳道:“在你们心里,已经认定他死了,是吗?”

    李如心抿紧嘴。

    关阳看着她:“是什么让你们这么认为,是掌握了什么信息线索,还是只因为他让你们失望?”

    李如心的眼眶慢慢红了,过了一会道:“不是你们警察说的吗?他有可能遇害了。而且,已经两年了。”

    “确实很久了,但不是还没找出真相吗?”关阳道:“我见过很多遇害者家属,就算有真凭实据,只要没看到尸体,他们都拒绝接受亲人已经离开的事实。你们明明很爱你们的儿子,不比那些家属感情少。请继续配合我们警方好吗?我们真的很需要家属的帮助。如果熊英豪已经遇害,我们很需要家属与我们齐心协力,把凶手绳之以法。”

    李如心摇摇头,眼泪落了下来。“你们,你们说他是同性恋,还说他自拍那种照片……”

    屋里的熊林猛地推开了门,冲了出来:“丢死人的东西,我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以后他的事,都与我们无关。”

    李如心抓住熊林的手臂,克制不住地开始抽泣:“别,别这么说。”

    熊林甩开她的手,指着关阳喝道:“给我滚。老子赶你一次两次你还不识趣,警察了不起吗?”

    关阳冷静地看着熊林的眼睛。那眼睛通红,并不完全因为愤怒。

    “你们可以当没生过他,他却一直很珍惜你们是他的父母。”关阳道:“无论他的性取向是什么,他都很爱你们。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跟他办公室座位的装饰风格完全不同。他在依你们的喜好过日子。他没拍什么不堪入目的照片,他偷偷拍了脚而已。他成年了,工作很好,薪资不错,他完全能够独立,但他仍然跟你们住一起,把一半薪水交给mama。他想得到你们的爱,他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假装自己是你们眼里的好儿子,他非常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