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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吉 第115节

    陆行点点头,埋头捣鼓了一阵儿。

    将香炉放在小几上,陆行转头问长孙愉愉,“冷么?”

    山里是有些冷的,长孙愉愉里头那件桃红薄纱的衣裙根本就挡不住风,那只是为了闺房之乐。亏得临走时陆行想起来给她取了件披风。

    说话间,陆行也不等长孙愉愉回答,便走到帘边,将左右和后面的竹帘都放了下来,只留着前头面对温泉池子的那一边儿帘子还卷着。

    如此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莫名叫人觉得有些危险。

    忙完了这些,陆行朝长孙愉愉走来,她怂包地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坐到了床上,而陆行则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她。

    长孙愉愉吞了口口水,“有些渴。”

    “唔,我去烧水。”陆行重新起身。

    他一走,长孙愉愉在他身后大口地呼吸了几下,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只是她没放松多会儿,陆行就又走了回来。

    “不是要睡么?我替你把披风脱了吧。”陆行重新在长孙愉愉跟前坐下。

    “不用不用。”长孙愉愉哪儿敢呢。

    “不会不舒服么?”陆行伸手去解长孙愉愉领子上的披风系带,“不热么,我看你鼻尖都冒汗了。”

    热不热,不是问题,主要是紧张,长孙愉愉感觉自己手心儿也在冒汗呢。

    陆行替长孙愉愉解下披风,起身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回头道:“午饭可能会晚些,我在熬粥。”

    熬粥?那可花功夫了,长孙愉愉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起来吃饭这事儿?于是她朝陆行笑得特别甜地道:“不着急。”慢慢熬,熬得越久越好。

    长孙愉愉说着话,手就开始无意识地东摸西摸。

    “找扇子?”陆行问,说不得很多方便他都很了解长孙愉愉。

    “嗯,不知怎么的,有些热。”长孙愉愉用手做扇子在脸颊边扇了扇,热是真的热,而且心跳得厉害,她自己还感觉脸有些红,因此急着找扇子遮掩遮掩。

    陆行重新坐到长孙愉愉跟前,“已经入秋许久了,出来得急也没给你带扇子。既然热,我替你把外裳脱了吧。”

    说归说,但陆行的手还是很规矩的,并没有自作主张地伸出去。

    长孙愉愉赶紧要推托,却听得陆行又状若不经意地补了一句道:“反正待会儿也要脱的。”

    哈?长孙愉愉长长地吸了口气,却没敢往外吐,她得捋一捋陆行这话里的意思。

    “桃红很衬你的肤色。”陆行道。

    哈?竟然有一天能从陆行嘴里听到这种话?长孙愉愉的心没来由地跳得更厉害了,她耳边几乎能听到自己那“咚咚”的心跳,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心口,生怕那躁动的声音被陆行给听了去。

    “一直觉得桃红有些艳俗,没想到你穿却不一样。”

    长孙愉愉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的缘故,连带着人的声音也有些暗哑,让人莫名心慌。陆行的人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只是说话变了个样儿,眼睛也有些不规矩,一直盯着她领口看,好似桃红色穿在她身上,真让他觉得有些新鲜。

    “怎么不一样了?”长孙愉愉有意挑刺儿,但自己的声音一出口,她就感觉糟了,怎么她嗓子也哑了?这话的味儿就不对了。长孙愉愉赶紧清了清嗓子。

    陆行没回答长孙愉愉的问题,转而道:“你的腰还好么?”

    长孙愉愉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跳出来的,而陆行的手掌已经覆盖在了她的后腰上。

    烫得人想跳,长孙愉愉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自己不失态,“我的腰……”

    陆行蹙了蹙眉,“你的腰怎么这么硬?”

    不是,惯形容美人腰,不都该是纤细、绵软么?硬是什么鬼?嫌弃?

    “你以前伤着腰,公主也没叫人给你治治么?”陆行轻轻地替长孙愉愉揉起腰来。

    长孙愉愉这才想起来,陆行关心的是这茬呢。“有治过,不过也没多大用。”毕竟人年轻,她的腰疼的时候也并不多,只是应酬太久才会劳累,休息两日就好了。

    “我替你揉揉吧。”陆行道。

    你不都已经在揉了么,长孙愉愉心忖。

    第161章

    长孙愉愉刚要拒绝陆行给她揉腰, 但旋即又改了主意,反正能拖延点儿功夫就拖延点儿功夫呗,指不定水就烧开了呢?指不定粥就熬好了呢?

    “那你转过身去。”陆行道。

    他的声音出奇的有些慵懒, 像是刚睡醒的人,听在耳朵里仿佛长出了羽毛,弄得人打从心底发痒。

    所以长孙愉愉才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她的背“见不得人”。

    之所以说她身上这套衣裳是婉姑特地选的, 只能在内室穿, 就是因为里头的抹胸不是一整片布料,后面是用带子系的。长孙愉愉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后背, 但是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呀,跟没穿几乎没什么差别。

    长孙愉愉隐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笑声,但是她已经没心思去声讨陆行了, 因为她脸烧得厉害, 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扑到了枕头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是要给她按腰么?按呗。

    谁知陆行还真是安安分分地给她推拿起腰来。上回长孙愉愉就已经享受过陆行的推拿了,不仅力道适中,柔韧有劲儿,而且随着他手的动作, 还会热热麻麻的感觉深入肌理,好像有一把梳子顺着她那些打结的经络在梳理, 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种舒服让长孙愉愉很快忘记了尴尬和羞臊, 中途按到最疼胀的地方, 甚至不可抑制地“嘤”了出来, 那声音怪怪的, 长孙愉愉只能假做没听到, 拼命想压制自己再发出那种声音, 却偏偏事与愿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的缘故。

    中途陆行好像有离开过,长孙愉愉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侧身去寻陆行,但胸前的衣襟却松开了,她条件性地扶住自己的抹胸,睁着一双春水润过的荡漾着桃花瓣的眼睛看向陆行,却实则什么都看不清。

    “要喝水?”陆行走过来坐下。

    长孙愉愉点点头,由陆行扶着她软软地坐好,嘴唇碰到了瓷杯,长孙愉愉微微张口,一股子白桃的香气瞬间润泽了口腔,她一口啜尽,却还想喝,嘟囔道:“还要。”

    嘴边的杯子被拿走,长孙愉愉只当陆行再去倒水了,片刻后熟悉的白桃香气再次扑鼻而来,只这一次她却是被人渡了一口白桃香气的茶水。

    长孙愉愉下意识地就要抵制,可是舌头却被人缠住了,她“嘤嘤嗯嗯”地抗议,却抵不过腰部那双有魔力的手,轻轻一摁,她整个人就软了。

    外头秋日的艳阳拼命地将光缕洒进屋子,流连忘返地缠绕在那雪玉一样的肌肤上,却偏偏有人吝啬至极,不肯分润于它。

    小几上的香炉,袅袅地生着香气,缭绕在空中,似柳条一般摇来晃去,任流风吹袭。

    屋子里并不静谧,偶尔会有人轻声问,“还要喝水么?”

    半晌软靡靡的一个声音才回道:“不~~要~~”

    最终也不知道是要,还是不要。

    金乌西斜,四周帘子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卷起的屋子里,光线重新暗沉了下去。

    越是昏暗,越发显得屋子里那人,比羊脂白玉还莹润,比十里桃花更灿然。

    长孙愉愉呆然拥被坐于床榻之上,半晌没回过神来,更是羞于回忆先才的事情,偶尔一个片段闪过,她就双手捂脸埋头膝盖,等缓过劲儿来再重新发呆。

    外面陆行已经将熬好的杂粮米粥盛好放在了小几上,想着小县主素来体弱,寻常女子这会儿都不好过,她肯定更是难受,于是道:“我把饭菜端到床上给你?”

    长孙愉愉一听到陆行的声音,脸就止不住地又红了,想双手捂脸吧,那也太怂了。她张嘴想说话,一发音却惊觉嗓子居然还是哑的,于是只能变说话为清嗓子。

    陆行在她迟疑间已经倒了一杯茶水递到长孙愉愉嘴边,“那先喝点儿水,先才你一直嘟囔要水喝。”

    长孙愉愉猛地朝陆行竖起食指,表示别提这茬儿,别提喝水这茬儿。

    陆行了然地将水杯塞入长孙愉愉抬起来的那只手上。

    长孙愉愉有些迁怒地看着手中的瓷杯,半晌后,还是默默地喝了口水,她的确是渴了。陆九那厮都快把她身体里所有水分给榨干了。

    虽说她没有任何经验,也没人跟她具体讨论过闺房之事,但长孙愉愉还是能意识到,她承受的可能比寻常人要多得多。

    二十几岁,没开过荤的陆九……

    那会儿陆九问她是不是想被人听壁脚,长孙愉愉的反应是陆九还是很会体贴人心意的嘛,她光是想想婉姑等人就在外头,心里就不得劲儿。但这会儿长孙愉愉咂摸出不同的味道来了,陆九带她来这儿,估计是觉得琅玕院内人太多,不能由着他可劲儿欺负人。

    长孙愉愉手里的水杯被人抽走,她抬眼斥责地看向陆行。

    “喝点儿粥吧,我喂你。”

    陆行待她明显比以往亲昵许多,这假夫妻和真夫妻的区别还真是挺明显的,长孙愉愉忍不住在心底嘲讽。

    但小县主是什么人呐?陆行上赶着要伺候,难道她还会拒绝?长孙愉愉轻轻用嘴唇碰了碰陆行喂过来的汤匙,想挑剔烫的,但一个没忍住地就喝了,主要是饿得慌。

    看着那浓稠的米油,饥肠辘辘的长孙愉愉才意识到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她才开始用午饭,真是杀千刀的陆九。

    心里骂完这句,长孙愉愉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骂他“杀千刀”的,那都是街头泼妇骂自家男人的话。想到这儿长孙愉愉险些把自己给呛到,脸上忍不住飞起了红晕。

    陆行放下碗给长孙愉愉拍了拍背,又递了手绢给她。

    长孙愉愉平静后,眼神往陆行搁下的粥碗瞥了瞥,后者就重新端了起来,“还是我喂你?”陆行例行问了问,其实被被别人喂饭有时候并不如自己吃来得舒服和方便。

    但这里头不包括长孙愉愉,她可是被伺候惯了的,四、五岁上头吃饭都还是要下人喂的。再且,长孙愉愉感觉自己不奴役奴役陆行,有点儿难泄心头之愤。

    长孙愉愉张嘴吞了一口陆行喂过来的饭,眼神往小几上已经不再飘着香气的熏炉,她不是傻子,眼下已经想明白陆行肯定是在香丸上捣了鬼,不然她怎么会……

    一点儿没抵抗陆行?!

    但是现在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陆行肯定有一箩筐的话堵她的嘴,长孙愉愉觉得还是使唤陆行做事儿来得更解气。

    陆行喂了一口长孙愉愉鸡子的白瓤,她不沾荤腥,唯一能吃的就是鸡子,只是从小到大吃得腻味了,如今蛋黄是坚决不肯碰的,也就那白瓤还能吃下去。

    吃过白瓤,陆行又喂了一口长孙愉愉脆王瓜,只是新鲜拍开,用盐腌制了片刻。

    看着她樱红的嘴唇因为咀嚼而轻动,明明是很寻常的事儿,却叫人看得有些上头,陆行微微瞥开眼,又想着长孙愉愉瘦弱,每日里只吃这些年轻时还好,上了年纪却如何养生?

    而且着实是太瘦了些。

    “再用半碗?”陆行将碗中最后一勺粥喂给了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也是有些意犹未尽,主要是又累又饿,胃口自然会好些,然则她还没点头,就听陆行道:“多吃点儿才有体力。”

    长孙愉愉嗔了陆行一眼,想啥呢?“不吃了。”

    陆行用手绢替长孙愉愉擦了擦嘴,转身收拾碗筷,“那你是想再歇会儿,还是起来?”

    在屋子里都待了快一整日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长孙愉愉还是想起身,她推开被子站起来,才跨出半步,就僵在了原地。

    陆行一回头,就看到长孙愉愉那茫然不知所措的脸,还略带着难为情。“怎么了?”

    长孙愉愉缓了片刻,才有些嗔怒地道:“我要沐浴。”

    其实她才洗过澡的,床单被子也都换过了,这会儿突然又要沐浴,自然不是长孙愉愉洁癖,陆行不过是转念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我抱你过去吧。”陆行道。

    长孙愉愉也没矫情,她这样子怎么走路?

    陆行抱着她去到池边,“先才说帮你洗你又不肯。”

    这一次却是由不得长孙愉愉了,陆行把她放入汤池,自己也解衣下水。长孙愉愉倒是想反对呢,但是陆行的手一碰她,她就脸红心跳身体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