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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挡住了老道长气势凌厉地一剑,随即变得越发透明,虚弱不少。 孟确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一番,发现面前的人,竟是那条害死盛淮景的小青蛇。 虺游明显伤得不轻,他身上血腥气很重,但和老道长打起来竟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孟确一时间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甚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虺游掳走,老道长是来救自己的。 不过只是稍微看了一阵,就能发现老道长凌厉的剑势均是朝着自己而来,明显是来杀自己的。 倒是虺游,仿佛是来救自己的。 孟确仔细回忆,却只想到他先前在虚策山中,同老道长说起清酒的事……后来,后来似乎是心头一疼以后,就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稍微昏过去一阵,变化竟然这么大。 大能斗法,孟确插不进手,他眼睛四处张望,却发现此处地方越发熟悉。不论熏香还是帷幔,亦或者是铺在地上的毯子,都是千年前,他在卸花殿里布置出来的。 加上这雕梁画栋的地方,孟确觉得他有理由相信,这地方就是升平宫中的卸花殿。 既然是升平宫,那华阳仙君呢? 大约是近来华阳仙君给他的错觉,孟确觉得自己若是出现在升平宫,华阳仙君没理由不出现。而且虺游在和老道长打架,不论怎么算,华阳仙君都该出现吧。 孟确的眼睛四处张望,恍惚中注意到床脚边儿躺着个不起眼的身影。因为在角落,且神魂、灵力波动皆无,太过没有存在感,以至于孟确到了这会儿子才发现。孟确盯着看了会儿,感觉很熟悉,那身体的主人是谁似乎就在嘴巴,可孟确下意识地不相信。 可能是千年来的印象,让孟确潜意识里不会去想,华阳仙君会出事。 孟确深深呼吸,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仙界流行长袍大袖,可也不代表素衣短打的武将打扮没有其他仙人啊……孟确感觉自己陷入了一股诡异的镇定当中,他伸手去翻动已经变成尸体多时的那身体,还有种轻松感。 不过这种轻松没能持续多久,只是一瞬,孟确就看清了尸体的样貌。 华阳仙君…… 那个和盛淮景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华阳仙君。 从第一次出现在孟确面前,就需要仰望的存在,竟然如此简单地死在这里,悄无声息,以至于孟确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还在做梦,是不是因为沉浸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而生出了某些幻想。 ——就比如,把自己想象中,盛淮景的死,安在了华阳仙君身上。 华阳仙君怎么可能会死呢? 孟确惊愕得无以复加,他的视线忍不住看向还在颤抖的虺游和老道长身上。他不知道那两人为什么打起来,就像他不知道华阳仙君是怎么死的一样。 孟确死死盯着华阳的脸,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死的人,究竟是盛淮景,还是…… 元封…… 不过在孟确翻动华阳尸身的时候,专心打斗的二人,终于注意到了孟确这里。 意识到孟确清醒了过来,又做了什么之后,老道长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我的儿,你看你付出这么多,他醒过来还不是先关心华阳!” 老道长说完,剑势越发凶狠,打得虺游连连败退。 虺游也并不示弱,反驳道:“那又如何……终究是我活着,他死了。父君你这辈子,就只做了这一件好事……儿子,谢谢你。” 虺游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能生撕了面前的老道长。 说罢,二人不再言语。 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这种语言攻击用处不大。 随着时间推移,也不知二人是如何斗法,虺游身上的伤很重,气势却越打越足。反倒是老道长看似身体无恙,实则出剑速度缓了下来。 孟确听了两句,不知道怎么了,他茫然地看向虺游,又看看老道长,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了父子。 未等孟确想出头绪,老道长打退虺游,一个翻身健步,冲到孟确身边,单手反剪制住孟确。也许是怕孟确问他什么,老道长给孟确施了个缄口术法,才将灵剑变作短小好拿的尖刀,抵在了孟确颈间。 “今日我认输,不如你放我离开,回头——”老道长的话还未说完,虺游的剑就刺了过来。 老道长下意识地将尖刀往孟确颈间送了一分,看清这点的虺游剑势不改,依旧朝着老道长攻去…… 孟确眼睁睁看着长剑过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是虺游的剑快得惊人,仿佛没有半分犹豫就来到眼前。他对老道长毫不留情,老道长也不再对孟确留手,几乎是同时“噗嗤——”两声,孟确感觉老道长的尖刀,戳进了自己喉咙。 而虺游的剑,也捅进了老道长的头颅当中,一剑刺进眼中,灵剑蕴含的威压,瞬间碾碎老道长的神魂,将其诛灭。 孟确感觉到老道长挟制自己的手,突然没了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噗通”一声,仿若重物砸地的声音,在他身后沉闷地响起。 因为不能开口,在疼痛刺激下,孟确睁开了眼睛,他看见虺游脸上有点点血迹。分不清是是谁的血液溅了上去,但孟确来不及去思考,意识便开始模糊了。 只是在他倒地之前,虺游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虺游对孟确说:“小确别怕,这伤不要命的,很快就好……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