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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不禁面上一红,不敢再细想。 盛淮景在屋内盯着孟确,看到消瘦许多的小脸上,多了消不去的愁容,少了初见时候的空灵…… 孟确是为自己才离开虚策山,自己却不能陪他,还独留他守在这四方小院。 盛淮景心里面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盛淮景自然是喜欢孟确的,若是不喜欢,他也不会想把孟确带出山…… 只是回到京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皇帝陛下登基不到一年,先帝留下的各式烂摊子还没处理好,宗室里的王爷蠢蠢欲动,朝臣与太后又欺陛下年轻。 盛淮景作为皇帝的伴读心腹,深得信任自然也身兼数职,不管是原本就归他的西北军务,还是这次巡边收拢到手中的岭南府兵,甚至连京城的军机大营都该他管辖。 除了皇宫禁卫军外,盛淮景掌握着距离皇帝最近的一支大军,一旦地方藩王起事,盛淮景就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盛淮景想要得闲,实在是难。 盛淮景在屋内盯着孟确出神。 孟确倒是终于觉察到视线似的,半眯着眼睛,还没看清回来的人就伸手:“淮景,我好困。” “那便睡吧,我抱你去床上。”盛淮景弯腰便把孟确抱起。 孟确任由他抱着,说话还有些含糊:“……可我,想看看你。”说完,他便把脸埋进盛淮景胸口,有些羞赧。 “……”盛淮景动作稍微一僵,却还是温柔的,把孟确放到床榻上,又揉了揉他的额发才说:“明日我陪你去放水灯。” 孟确听到这话,立马扬起脸来看向盛淮景,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盛淮景却帮他把被子掖好,“快睡吧,我看你睡着再走。” 孟确自动把这话翻译成:他要是不睡,盛淮景就不走了。 他努力睁着眼睛,无奈明明人是想起来的,可早就过了孟确平日休息的时辰。困意袭来,孟确最后还是在盛淮景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得了消息的孟确,他睁眼就要找盛淮景。 丫鬟忙不迭地转述将军的话:“将军寅时便走了,离开前留过话,让公子等他消息,约莫酉时回来接您。” 孟确失望,不过也很快打起精神。 盛淮景往日也是寅时出门,却要近亥时才会赶回来,甚至府里管事也说过,盛淮景以往公务繁忙的时候,一连数日不会府也是有的。 现在盛淮景两处奔波,自然是为了住在府里的孟确。 孟确听着丫鬟的话,暗自记下盂兰盆法会上,两人可以玩乐的项目。 接着他又早早收拾妥当,换上新做衣赏,掰着手指算时辰。本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时辰能快些,结果孟确最后只能有些无力地地晃悠秋千,脚腕蹬地,开始想念盛淮景。 离盛淮景回来还有六个时辰! 好在今天的等待都很有目的,吃糕点都能多吃两块,心情还算舒畅。 只是原本乖乖守在府里等着,到了酉时都没见盛淮景回来。 孟确多等了半刻,还是没见人回来,他焦急地打算直接去京郊大营。没想到还不等他说服丫鬟,放自己出门,罗副将就先一步回来报信了。 “将军临时有些公务要处理,命我在鼓楼定了席面,请孟公子先去吃酒,待将军忙完便会来寻您。”罗副将还是那生人勿进的模样,他说完盛淮景的安排,孟确虽然失落,却也还算庆幸,至少没有真把自己忘了…… 孟确跟着罗副将出了门,坐着马车到了鼓楼,街市刚刚掌灯,才将将热闹起来。 雅间门一关,罗副将就被打发走了,孟确独自坐在窗边,盯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室内熏得什么香,氤氲缭绕,只觉得看每个人都像盛淮景。 孟确在屋内坐了会儿,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小贩在街市吵嚷的叫卖声,恍惚中成了衬托。睡梦中烟雾弥漫,孟确觉得自己看不清周围景色,像是听见了一阵清脆地金属撞击声,能把人的魂儿勾去一般。 意识逐渐模糊,空气渐渐凝滞,而声音也越发急切,越发近。 半梦半醒间,孟确突兀地感觉到一阵杀意,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他咻地睁开眼睛,目光正好同一个光头和尚对上视线。这才意识到,他睡梦中听见的声音,恐怕就是那大和尚锡杖上的金属佩环…… 那和尚不像善茬,但孟确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妖,他不甚在意地歪了歪头,没把这和尚当回事。不过他稍微一动作,便觉出点冷意。才刚到中元节,京里天气就变了,若是再过个十天半月,恐怕就要换大氅披风才敢出门了。 孟确吸了吸鼻子,抱紧手臂,蜷缩在一团,原本水润的杏眼染上些红色,看起来有些无人诉说的委屈。 想到自己等这么久都不见人,孟确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和盛淮景抱怨,却恰好听见一阵敲门声。随即便见小二引着盛淮景进门。 原本一路都带着军中煞气的盛淮景,看见倚窗而坐的孟确,心中一阵柔软,顿时百炼钢化绕指柔,觉得空气中似乎都有些甜腻。 盛淮景挥挥手,让小二出去。 雅间只剩下二人后,盛淮景坐在孟确身边问他:“可是等久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盛淮景小心赔不是,孟确就算有什么不满,也都消弭于无形,就连刚刚睡梦中的不安都消散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