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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厌恶跟旁人碰触,尤其是他林晚江。 直到他失了心智,以折磨他为乐趣,却也除了在床榻上,其他时候绝不轻易触碰他。 他们从未单纯的相拥过,也从未吻过。 无论有多动情,这人始终侧着头,不去看他的双眼。 面对他时,眸间始终冷淡,连话也甚少说。 段绝尘的本性,便是薄情寡义。 但为何今生,这双眸子总是追随他? 眸间是从未有过的狂热。 只要能触碰到他,那狂热便会化作疯魔,似魔障了一般。 段绝尘心悦他? 不对,他从未见过这般心悦。 那少年望着他时,眸中是掠夺。 许是占有之心作祟,许是真有执念,想压着他双修罢了。 灵流渐渐缓慢,伤口止住了血,林晚江切断灵流,将少年扶起。 他淡道:“你去榻上睡一觉。” 他想将段绝尘哄睡,去寻北冥闻,问些奇闻秘术。 毕竟自己的重生,便是最大的怪事。 林晚江望向少年,心内愈发不安,一个念头忽然冒出却又觉得荒谬。 段绝尘听这温柔语调格外乖顺,任凭林晚江折腾自己。 柜中翻找半晌,林晚江拿来自己略大的中衣,目不斜视的为少年换上。 好在贴身衣物已干透无需替换,不会看到不该看的。 换好衣物扶着少年躺下,林晚江坐于床榻旁,继续为少年注入灵流。 直到这人呼吸绵长,体温逐渐正常,面上也多了些红晕。 掖掖被角,林晚江起身悄声离开。 门扉一关,少年忽然睁眼,虽不知林晚江要去哪,但他不准备跟着。 侧身躺下,周遭皆是林晚江的味道,被褥也泛着浅香。 若能一直住这多好。 思及此处,少年掀开锦被故意让自己着凉,缓缓睡了过去。 * 虽说是深夜,但林晚江知巫蛊峰一向昼伏夜出,北冥闻也不例外。 撑起油纸伞,踏上宽敞的石板路。 道路曲径幽深,一条主路通四方,一通山门入口,二通门内十二峰。 各峰皆独立,若无事互不打扰。 夜空渐晴,淅淅沥沥细雨连绵,林晚江听着雨声,脚步不徐不缓。 行至分叉路,偶遇珍馐峰弟子,皆身背箩筐里头装着菜蔬。 他们向来早起晚睡,因自身灵根不足,只能为门内准备膳食。 每月分得些许纹银,补贴家用。 各峰弟子各司其职,天海三清从不养闲人。 即便他为内门弟子,也要时不时帮玉清风教导外门,传授些修行经验。 打过招呼,林晚江继续前行,心内感叹如今岁月静好,只盼昌平盛世。 恍惚忆起前世,各峰长老殉葬之时。 最不善修行的几峰弟子,其中便有珍馐峰。 为抵御魔族来袭,峰主姜子善血染山门,身上还围着平日准备膳食的棉布。 弟子纷纷手拿炊具,血rou之躯筑成高墙,保护后头手无缚鸡之力的玉珠峰。 玉珠峰弟子只会算账,皆是商人家的孩子。 珍馐峰遇难之时,他们被魔族围追堵截。 峰主许金蝉带领峰内弟子以性命为注,为百事峰出门求援,生生拖出了一个时辰。 百事峰盛景深藏不漏,仅靠一人之力带领座下六个内门,杀出一条血路。 那时的他,已被段绝尘抓住,绑于房内封了经脉。 最后一眼,便是魏梓琪和北冥闻,他们受玉清风所托,定要救走他。 奈何双拳难敌四脚,二人落入魔族圈套。 一个尸身残破被魔族啃噬,一个拼死相护那具尸体,被魔族折了四肢。 北冥长老何其桀骜?身死之际却极其不体面。 四肢软绵无力,他只得望着魏梓琪的尸身,不断哭喊声嘶力竭。 只求着魔族不要再啃噬,若腹中饥饿便食他血rou。 他常年在体内养蛊,于魔族是无上佳肴,若活食味道更好。 而那男人如恶鬼附身,始终坐于房内冷眼旁观。 时不时笑一笑,眸间满是快意,那神情邪气渗人,陌生至极。 若非他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这人是他师弟段绝尘。 思及此处,林晚江不敢再想,只觉心内痛楚背脊发寒。 若段绝尘生来邪恶,便是他太会隐藏,披着一张人皮内里却是恶鬼邪魔。 这般心性,无关前世今生,他皆招惹不得。 * 行至巫蛊峰,天已经放晴,峰内果真灯火通明。 众弟子四处穿行,皆身穿黛紫手拿诡异法器。 林晚江向来对这打怵,巫蛊峰邪性十足,令人闻风丧胆。 传闻此峰弟子身死从不下葬,而是生前便许下承诺。 死后尸体自愿交于峰内供人养蛊,待尸身残破便烧成灰烬海葬。 峰内各处贴有镇魂符,道路绘着缚魂阵,玉清风每年都要来处理一次,年年如此。 临近北冥闻院中,林晚江脚步一顿,他听到几声细微的呜咽,听着痛苦至极。 林晚江心内担忧,来不及敲院门,直接一脚踢开。 嘭的一声巨响,呜咽戛然而止。 见此景,林晚江急忙关上院门,面颊泛红心脏狂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