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
说罢,伸出手扼住段绝尘的喉咙,手掌渐渐用力。 感到相贴处的异状,段绝尘勾唇浅笑,他忽然松了手,主动侧身躺到一旁。 林晚江缓了一口气,脑中渐渐恢复清明,这才发觉自己的不对劲。 他微微蜷缩起身子,同段绝尘背脊相贴。 二人望着眼前黑暗,静默无言。 棺椁之外寒风呼啸,夹杂吴远的咆哮,吴善的声音渐弱,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段绝尘忽然开口:“师兄,我热......” 林晚江心内猛跳,这人体温升高了...... 他平复心绪,淡道:“忍耐一下,调整呼吸。” “灵力恢复的越快,出去越快。” 段绝尘不语,呼吸愈发沉重。 他能感受到身后的林晚江,体温也在升高。 林晚江紧咬牙关,掌中握着长生剑。 他猜测是那魂碰不得,就连封印魂灵的符纸也不行。 若他二人真的中招,他也要反客为主,这一世绝不能让小畜生占便宜! 正待二人僵持间,棺椁之内温度骤升,暧昧的情愫愈演愈烈。 外头吼声渐停,眼前忽而一变,竟又是一场幻境。 不是赵姝的记忆而是吴远的,他想告知旁人,情因何起。 林晚江看着看着,眼尾悄然落下冰晶。 这回忆与憧憬交织,构建出的梦境美好却易碎。 原是吴远虽是吴善小子,但在吴家并不受待见。 只因他为妾室所生,又生的俊俏机灵招人妒忌。 从小时起,常被兄长们打骂,磕磕绊绊长成了少年。 吴善虽未太苛待,但却对任何事都是袖手旁观。 深冬雪夜,吴远被兄长们赶出家门,只给他一把红纸伞,那是吴远的娘亲做的。 他娘亲本是伞匠的女儿,因家境贫困被父亲卖给了吴善做妾。 她什么都不会,不会读书写字,不会女红刺绣。 她只会做伞,生下吴远后便死了。 暴雪将至,少年身穿单薄衣衫,游荡在街头冻得瑟瑟发抖。 肩头落雪,他便抬手扫下,他不舍得撑这伞。 他怕纸伞被风吹裂,这是娘亲留给他仅有的东西。 他像只迷失的幼兽,红着眼眶紧抱双臂,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一个身影出现,个子小小的,蜷缩在路旁浑身颤抖。 听见声响,赵姝抬眸,一双杏眼满是泪痕,冻得双颊泛红。 这少年生的漂亮却很瘦,身上积了厚实的雪,即将把他压垮。 吴远心有不忍,笑着撑起纸伞,朝他递了过去。 二人对视间,同病相怜。 吴远在笑,赵姝在哭。 赵姝说自己的爹娘死了,他是个孤儿,被人卖到勾栏刚逃出来。 吴远静静听着,解开衣衫将他包裹进胸膛,相贴间暖意袭来心跳同频。 他安抚道:“以后有我。” 赵姝笑着落泪,继而点了点头。 两个少年依偎在暴雪中,同撑一把伞互相取暖。 二人从此结伴,一个做苦力,一个沿街乞讨。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赵姝说他想看海,吴远只是笑着说: “姝儿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他们赚了一笔钱,但没有去看海,而是去求学。 吴远想着,若有一天考取功名,定要买个大房子,他们再也不想挨饿受冻了。 赵姝有些失落,却也只是笑道: “阿远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他们从挚友成了同窗,赵姝也愈发心悦吴远。 但这人未表态,这感情也不容于世,他不敢说。 本以为日子会顺风顺水,赵姝也决心不捅破,就跟这人过下去。 谁知吴远突发恶疾,身体愈发虚弱。 他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便留下书信劝赵姝用功读书,继而独自离去。 吴远回了红楼寨,就算兄长与父亲不喜自己,但他娘亲埋在那里。 吴善见他病重竟动了恻隐之心,让他好生养病还去给他说亲。 可谁知那亲事,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也令他彻底想通了,自己对赵姝的心意。 第30章 情苗骤起 吴善口中的姑娘,原来是隔村的七旬老妇,且身患重病。 这妇人颇有家底,却早年死了丈夫,如今只想在大限将至寻个年轻的。 想着等她死后,可以给自己陪葬。 吴远知晓后,顿时怒火攻心,这病愈发严重。 他终是明白,这父亲看似转性,实则只想榨取他最后的价值。 吴远卧床不起,脑中所想皆是赵姝。 他很想这人,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抛下他,独自归来。 拖着病重的身子,吴远一夜未眠。 他终是相通自己的心意,他知自己心悦赵姝。 新婚前夜他便逃了,他要回去寻赵姝。 即便时日无多,但他想告诉赵姝,自己的心意。 换上一身干净衣袍,笑着对镜整理鬓发。 铜镜中人瘦弱苍白,一双眸子始终清澈干净。 可他还是死了,虚弱到连院门都出不去。 就死在院中那棵红梅树下,连眼睛都没合上。 他心有不甘,情有不愿。 幻象一转,忽然到了梦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