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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准备现在发问,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如果不是你,又有谁会对张曜日下手?” 张曜日在幽州说一不二,没有一个仇家也不现实,但偏偏他们来了就被人刺杀,其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 金陵九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不悦,心不在焉地提议:“要不要看看尸体?” 刺客都有自己的武功路数,张曜日好歹也是练武之人,身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裴折颔首:“此法可行。” 可是用什么身份查探呢? 金陵九看出他在想什么,善解人意道:“咱们奉右相之命前来幽州,眼下张将军遇害,我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然要如何向右相交代?” 裴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要假扮成右相的人,合着是为现在做打算。 这人当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把他摸得透透的,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府上有人见过温飞羽,故而他没有跟着裴折和金陵九上前。 裴折有心查探张曜日被刺杀的真相,没有隐瞒,直接表明了金陵九安排好的身份,在众人呆愣的时候,领着金陵九挤开人群,来到尸体旁边。 张曜日的死状并不太凄惨,比不上淮州知府和十三局香铺里死的人,身上有两处明显的伤口,看上去像是剑伤,其中一处是正常的剑身宽度,另一处略窄一些,约一指宽,两处都在胸膛上。 裴折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招呼金陵九:“哪一处是致命伤?” 从伤口的走向来看,都是右手剑,一个人不会同时用两把剑,所以刺客应该有两个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张曜日一个习武之人,会轻易被刺杀。 “又把我当仵作来使唤了?”金陵九蹲在他旁边,嫌弃道,“这尸体太脏,我不想碰。” 他的洁癖久违发作,裴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金陵九哼了声:“裴郎自降身价了,你与他,与世人都不同,我不介意碰你,不代表我不嫌弃别人,何况这还是个脏东西。” 最后一句是在裴折耳边说的,“脏东西”三个字咬得又轻又软,带着一股子调笑意味。 裴折想说麻烦,但又因为自己是金陵九的例外而高兴,心里头热乎乎的,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你碰,你凑近些,我……算了,那边站着的小哥,你过来,帮忙扒着这尸体的伤口。” 被点名的小厮吓了一跳,磨磨蹭蹭地过来:“怎,怎么扒?” “先把领口扯开,露出胸口上的上。”裴折转过头,“接下来怎么做,你告诉他。” 金陵九见好就收:“行。” 小厮抖着手给尸体宽衣,夭寿了,他这算不算在冒犯将军? 金陵九指挥他动作,凑近了端详尸体:“宽一点的贴近心脉,出血量大,伤口更深,是致命伤,较窄一些的伤口不深,是皮rou伤。” 裴折点点头:“还看出什么了?” 金陵九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手,刚才裴折碰过尸体,得擦干净:“窄一点的应当是软剑,刺入皮肤略浅。” 裴折一怔:“软剑?” “对。”金陵九含笑看着他,“至于另一把剑,就很平常了,应该不太锋利,不然凭执剑人的力量,估计能穿心而过。” 用软剑的人不多,他见过的寥寥可数,裴折站起身,眸光深沉。 金陵九丢了帕子,背着手跟在他后面:“裴郎有想法了?” 凭着右相的名头,没人敢拦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裴折走出人群后,停下脚步,往后一甩手:“你是故意的。” 金陵九接住他扔过来的折扇:“怎么生气了,娇娇让我做的事,我可都没有推辞。” “你是没有推辞,但你……”裴折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拉近,“你早就知道是谁杀了张曜日!” 金陵九没恼,双手护着他的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我知道。” 裴折又气又委屈:“那你还不直接告诉我,你看着我像无头苍蝇一样猜测,你就是拿我当猴子耍!” “这罪名可大了。”金陵九轻叹一声,“你也没直接问我是谁杀了张曜日啊。” 裴折无言以对。 金陵九笑了笑:“别气了,我这不是满足你探案的愿望吗,娇娇查案子的时候,帅得一塌糊涂。” 裴折松开手,看着那皱起来的衣领心烦不已:“别想转移话题,这笔账咱们回去再算,先处理张曜日的事。” 金陵九好脾气地点点头:“好,要抓凶手吗?若是你动手,凶手肯定不会跑。” 第120章 不用他说,裴折也知道,不仅不会逃,若是真要抓人,凶手肯定会来自首。 只是他下了不了这个手。 金陵九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弯着眼怡然自得:“裴郎做好决定了吗?” 裴折心里烦得不行,没好气道:“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还能怎么办?” “这不像你。”金陵九顿了顿,又道,“但若非如此,也就不是你了。”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法改变张曜日死了的事实,裴折揉揉眉心:“你把我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可给我安排了该走的路?” 他不信金陵九没有后招。 “自然是有的,不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连你往后的一辈子,我都安排好了。”他凑近了些,刻意卖乖,想博探花郎一笑,“与我一起,裴郎可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