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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这才满意,将妆灯点燃:“姜玉楼,你师父是怎么回事?” 他还对金陵九隐瞒的事耿耿于怀,如果姜玉楼不如他想象中那样迫害过金陵九,那金陵九身上的毒又该作何解释? “关于他的事,我不太清楚。”金陵九帮着他把妆灯放入江水之中,放了信号弹,“毒是真的,我也怀疑过师父,是最近才和他联系上的。” 裴折抬眼:“最近?” 他日日与金陵九吃住都在一起,没见过这人和姜玉楼联系。 金陵九颔首:“在香铺的时候。” 裴折瞪大了眼睛:“那香铺与姜玉楼有关?” 话一出口,他突然想起来,柳先生曾经提到过,姜玉楼进出过十三局香铺。 金陵九拉着他站起身,往岸边走去:“那十三局香铺是一个秘密的联络点,用来传递信息的。” 裴折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那是姜玉楼的势力?” 虽然是问话,但他说得很笃定。 金陵九后背一凉,手上用了几分力:“我当时也不是万分确定,只是——” “呵。”裴折打断他的话,“你是姜玉楼的徒弟,与他相处了十几年,怎会认不出来?” 现在想想,怕是在柳先生提到十三局的时候,金陵九就有了分寸,后来的地道之行也是在做戏,说了那么多有关密室地道的事,八成都是诓他的。 裴折越说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嗤了声:“那被杀死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金陵九暗自在心里斟酌了下,这事能不能说出来:“我也不清楚具体的身份,应当是得罪了师父的人,江湖不比朝廷,恩怨情仇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被旁人讨了命去。” “在香铺杀人,就不怕被发现吗?”裴折说完一愣,目光如刀,“你们是故意的,故意引我发现十三局的异样!” 从发现尸体到发现地道,都是金陵九在推着他走,说没有其他深意,怕是没人会相信。 多说多错,金陵九摸了摸鼻子,告了饶:“大喜的日子,说这些糟心事干嘛?” 裴折磨了磨牙,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都拜了堂成了亲,我却不知夫人如此的能耐,装模作样的功夫最是一绝!” 金陵九自知理亏,也不和他吵,顺着讨饶:“当时尚不确定师父是不是敌人,怕打草惊蛇,伤着娇娇,才不得已而为之。” 裴折斜了他一眼:“地道之事也是不得已?” “那个不是。”金陵九抵着他的肩膀,低低地笑,“都怪裴郎当时的反应太可爱了,我忍不住逗逗你,才胡诌了那么一通。” 他爱极了裴折心疼他着急他的模样,恨不得将这戏演到天荒地老。 裴折气得不轻,想咬他一口:“嘴里没句真话,九公子这脸皮是不打算要了吧。” “要什么脸皮,我只要裴郎。”金陵九揽着他的肩,足尖一点,直接从岸边往天下第一楼上面飞去,“带裴郎双宿双栖,去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两人轻功都不错,一直上到天下第一楼的最高层,这里不仅能够俯瞰整个鹿灵城,还有“探手摘星”之称。 接到信号弹的提醒后,分布在鹿灵城中的天下第一楼的人,都纷纷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只见从四周亮起无数盏妆灯,像九天银河倾落人间,留下一片熠熠生辉的星子,散落在城中四处,仿若星火燎原,逐渐亮起更多,烧成一片。 裴折眯了眯眼,顶楼太高,俯瞰整个城池,入目的光景都有些模糊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虚影:“好美。” 散落的妆灯慢慢汇聚在一起,组成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明亮光带,将本该沉睡的鹿灵城变成不夜之城。 金陵九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正好垫在他肩上,这是一个很受金陵九喜欢的位置,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偏一偏头就能亲到:“今夜之后,全鹿灵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裴折并不是一个喜欢大肆宣扬的人,但金陵九这番做法,却叫他心生欢喜:“天下倾慕九公子的人不计其数,我算不算横刀夺爱?” “这算什么横刀夺爱?”金陵九轻嗤了一声,“我与旁人又没牵扯,从来只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情,与他们何干?” 裴折爱极了他这种将他人排斥在外的想法,好似世间他们两人之间真的不会被别人影响一般:“那何必费这般工夫,闹得满城皆知?” 提到这一茬,金陵九突然敛了笑,语气有些古怪:“还不是因为你,分别十数载,惹出多少风流情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第一探花是个浪荡子,若是不大肆宣扬一番,万一有人不长眼,来我面前添堵,我弄死他不是还得脏了手吗?” 裴折一噎,对他这歪理无从辩解,半是无奈半是甜蜜地摇了摇头。 一夜之间,满城妆灯如花开,热闹程度堪比年关佳节。 然而事情的主人公却没有心思逗留欣赏,甚至只看了半城花落,就拥着彼此回了屋里。 天下第一楼的最高层是打通的阁楼,四面镂空,头顶天窗一开,皎洁的月光落在早早安置好的软榻上。四下有层层叠叠的屏风阻隔,将软榻圈在其中,纱幔摇曳,显得旖旎又暧昧。 金陵九用鼻尖蹭了蹭裴折脖颈,怀中人一抖,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