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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身量颀长的青年走到风听雨旁边。 两个蒙面人跟在后面,从衣着装束上来看,与之前多次袭击他们的人别无二致。 第80章 从青年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裴折就愣住了,他站在墙边,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冷,用手扶着墙才不至于摔倒,满脸惊怒几乎要烧光理智。 院中火光明亮,青年的脸一清二楚,他整个人连同火光与未散干净的黑烟一并铺洒在裴折眼底,缓慢沉淀成一片暗沉。 金陵九闲闲地站在一旁,往院中瞟了一眼,就嫌恶似的收回了视线,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发愣的裴折,唇角隐有笑意浮现。 靠得不算太远,但能够听到交谈声。 青年微抬着下巴,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不屑:“事情发生了,现在想抓不抓到人已经于事无补,风将军不若另辟蹊径。” 风听雨压下不耐烦:“如何另辟蹊径?” 青年道:“加快速度推进我们的大计,据我所知,如今已经有朝廷官员潜入白华城中,将要阻拦我们的大计,若是不尽快推进,恐生祸端。风将军,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为了番邦的大业,也合该加快速度不是吗?” 风听雨眼底划过嘲弄,玩味道:“为了番邦的大业,嗤,你以为我不想尽快?兵要一日日练,尤其还不能惊动任何人,其中艰辛可是你等门外汉能知晓的?依我看来,合作终究太慢,不如你直接出手,弄死昭国皇帝,然后登基上位,再将你们昭国的边城双手奉上。” 他看着青年脸色慢慢黑下来,继续慢条斯理道:“太子殿下觉得我这计谋如何?比起你的另辟蹊径,是不是更为干脆有效,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应该叫釜底抽薪?” 裴折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金陵九嫌这剂药下得还不够猛,憋着坏问道:“我怎么听不明白风听雨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太子殿下,裴郎你可认识?” 他会乖乖来这白华城,就是为了今日之事,既然这废物敢算计他,就要有被他算计回来的准备。 天下人皆知,裴折是太子少师,虽说两人年纪差不了太多,但从名义上来看,他的确是太子的老师。 通敌卖国是死罪,任谁看到自己学生做出背叛家国的事都不会高兴,更何况裴折的学生还是未来的储君。 但这种荒唐的事确实发生了,纵使裴折亲眼所见,还是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金陵九的话,无异于一把刀,将他仅存的侥幸与自欺欺人尽数捅碎。 裴折深吸一口气,试了许久,也扯不出一个笑:“你早知太子殿下失踪之事,凭天下第一楼的本事,怎会弄不到一幅画像,你既认出了他,又何须多余问我这话,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且让我静一静。” 金陵九眼神一暗,这是裴折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待他,难不成那废物在裴折心里就那么重要? 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却是更难控制自己,讽笑了声:“我是认出了他,那又怎样,就因他是你的学生,我便说不得他一句吗?” 裴折皱紧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陵九没停,继续道:“他在你眼中是太子殿下,但在我眼中算不得什么东西,你将他视为未来的帝储,须得小心翼翼的供着,可别拉上我,我一介逍遥的江湖人,可从没把你们那庙堂放在眼里过。” 裴折脸色忽变,低声喝道:“金陵九,别说了。” 金陵九微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为何不能说?” 他们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背着火光,金陵九眼底翻涌的情绪都融成了墨色,疯狂压抑之下,倾泻出点滴分毫,令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另一边,青年,也就是太子殿下堪堪压下怒意,咬着牙道:“风将军还是勿要说笑了。” 风听雨见他脸上余怒未消,却还装出一副糊涂样子,顿觉无趣:“不说笑,太子殿下想和我说什么?” 太子殿下思忖片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我之前所说并不是危言耸听,如今白华城荟聚英才,这些人都想阻碍我们的大计,将军或许觉得不足为惧,但今日这火又当何解?” 风听雨脸上浮现出戾气:“你知道是谁纵的火?” 放火之人行动很敏捷,他发现之时,已经不见其踪影了,侍卫们搜查未果,而今他对放火之人的身份,可谓是毫无头绪。 太子殿下眼睛一转,不答反问:“不知将军可听过裴折?” 裴折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院子里的人了,金陵九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他下意识抓住金陵九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 金陵九任他拉着,却一动不动:“为什么要走?裴郎没听到吗,你的好学生刚才可是提到你了。” 他边说着,边反手拉住裴折,将人箍进了自己怀里,两人紧紧搂在一起,金陵九的胸膛贴着裴折的后背,就在裴折愣神之际,他伸过一只手来,轻柔地掐住了裴折的下巴,扭向风听雨的方向。 金陵九的手是凉的,裴折打了个寒颤,更加贴进他怀里。 混杂着热气的呼吸落在耳边,又像往胸膛中灌了岩浆,烫得裴折抖了两下。 他没办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金陵九很危险。 “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