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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昧:“……”没饭吃,真的不至于吧?! 钟离昧把准备好的银两拿给云无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还给你们,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如果没饭吃,可以来找我,我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云无恙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恹恹地应了声:“钱已经送到了,你是回自己的住处,还是留在这里?” “陪你等一会儿吧。”钟离昧含糊道。 云无恙点点头,没多问。 钟离昧还想问些什么,但见云无恙没太有精神,又不好意思问了,也不知道云无恙刚才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一点关于知府大人案子的调查进度都没问出来。 在知府大人的命案中,钟离昧知道自己还算是半个嫌疑犯,虽然裴折将他从林惊空手里带了出来,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衙门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忽略他,还派了官兵在他的住处监视,保不齐哪天就要将他押到大牢里去。 钟离昧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思前想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要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必须拿到最新的案件进展情况,而这一点,只有裴折能帮他。 两人蹲了好半天,腿都蹲麻了,也不见裴折回来。 客栈的伙计受掌柜的吩咐,对门口蹲着的两人招呼道:“二位公子还是到里头坐吧,您们蹲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了。” 云无恙与钟离昧对视一眼,前者似乎有些诧异:“钟离先生,你还不走吗?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确定要等他?” 钟离昧敲了敲自己的腿,针扎般的麻痒令他脸色不太好看:“嘶,不走,我还有事要找裴大人,你不用在意我。” 谁在意你了?云无恙暗暗翻了个白眼,幽幽地叹了口气:“公子啊,你在何方啊……” 钟离昧:“……” 在客栈伙计的殷勤催促下,两人“麻溜儿”换了位置,在靠近门口的桌旁坐下,继续等人,颇有几分望眼欲穿的架势。 裴折打了个喷嚏,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老者抚着胡须,眼皮不抬:“病了?” 裴折耸了耸肩:“大概是有人在骂我。” “啪嗒”一声,棋子落下,老者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你小子下棋损得很,被人骂也是应该的。” “老杨头还说别人损,你也是个损的!” “下了下了,小伙子赶紧的,赢了这老损货,省得他再嘚瑟。” “老杨头,你不是总嚷嚷着自己打败天下无敌手吗,今儿个可遇上强敌了吧。” “两胜两负,照前几局来看,这第三局小伙子很可能率先拿下,老杨头啊老杨头,我看你今天得输,这小伙子不错啊。” …… 两人蹲在巷子口,地上用滑石画了一副简单的棋盘,这是最简单的博弈棋,风靡一时,几乎男女老少都会下。 周围围着几个人,尽是岁数不小的老翁,看热闹似的起哄。 裴折从淮水边离开后,阴差阳错走进这个巷子,遇见了这一群下棋的人,他看了几局,都是面前的老者赢了,忍不住指导了两句。观棋不语真君子,裴折自知理亏,赔了礼道了歉,谁知道老爷子不按套路出牌,硬要他陪着下一局才肯原谅他。 结果一局接一局,不用老爷子开口,裴折自个儿的棋瘾就上来了。 裴折看了看对面的老者,这位被称作“老杨头”的人穿得破破烂烂,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眉眼凌厉,透出一丝精光。 那锐利的眼神中充满着自信,令裴折愣了两秒。 老杨头不悦皱眉:“嘿,小东西赶紧的。” 裴折瞬间便恢复过来,他笑了笑,扫了眼周围的人:“老爷子,我今日要是赢了你,你岂不是丢大面了?瞧瞧,大家伙都对你怨念很深呐。” 老杨头脾气差,不屑地哼了声:“就凭你?想赢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能说自己比他们都强吧,但我敢确定,现在的你对上我,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的。” 裴折扬了扬眉:“何以见得?” 老杨头把石头做成的棋子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小娃娃心不定,和我下棋还敢出神,能赢了就怪了,之前还像点样子,现在一点样子都没剩下了。” 裴折笑容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盘旁边:“我认输,老爷子教训的是。” 老杨头双手拿着拐棍,将棋盘划拉乱:“算不上教训,随便说两句罢了,你们这个年纪,心不定是正常的,小子,你刚才想什么呢?” 裴折站起身,跟着老杨头一起,把下棋的位置让给别人,边走边叹了口气:“刚才在想,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有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 “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吗?”老杨头拄着拐杖,捋了捋胡须,“棋以知人,我观你棋风,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不是个会踟蹰的性子,你既然会去做一件事,无论旁人怎么看,你自己心里肯定觉得这件事是对的,其实在你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 裴折愣了愣,笑了:“老爷子,还是您看得透彻,多谢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老杨头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过随口一提罢了,我还得谢谢你陪我下棋,好了,我要回家了,这天阴的,你也赶紧的吧,有机会咱们再一起下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