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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让他不断地回想起前世的痛苦记忆吗? 然而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其他退路了,君如故已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扉——这个位于角落里的房间大概是孟西翁平常用来锻造法器的禁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炎火气息,但除此之外,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也同样明显。 两人对视一眼,正想迈步而入的时候,君如故的身形却在那瞬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给挡在了外面一般再也无法往前。他皱起眉,抬手想要用灵力破除障碍,试了好几次居然都没有成功。 “师弟,你难道进不来吗?”子夜来有些傻眼。 君如故倒并不惊讶,“很可能在原本事件的进展里梅欺雪就是进不去的,所以这个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宴又是如何死的,大约也只有沈移春自己才知道。” 迅速从头回想一遍梅欺雪与沈移春的争执,子夜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也大概有了个结果,“我知道了,师弟,那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一个人走吧。” 说完后,他随即坚定地转身往那片未知黑暗中行去。 踏入之后子夜来才发现这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孟西翁想是用了某种高深术法,将不大的房屋开辟出一条幽深通道,阴寒森冷,一眼望不到尽头,他背上已有些冒汗。加之此处全无烛火,他的灵力只够燃起一朵小小灵焰,要是黑暗中突然有人攻击,那必然难以防范。 可是这里只有他才能进入。子夜来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刚想往前走,猝不及防就听见了那细细的叫声。 “......是你?” 那上古御风之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此时正绕着他的脚不停打转。子夜来只好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正想让它乖乖回去,青色狮猊忽然警惕地立起耳朵,继而便毫无预兆地撒开腿直往黑暗中奔去了。 来不及多想,子夜来立刻追了上去。 越往里走,血的味道就越是浓厚,几乎明晃晃地预示着发生了什么,御风之兽似是也被这股气息影响到了,一直在不安地低声吼叫。 就这样走了一阵,不知为何又没有声音了,子夜来心道不好,赶紧咬牙让灵焰最大限度地燃烧以照亮前方道路,这才终于看清了眼前那骇人一幕。 失踪的周宴确实就在这里,只不过她的情况并不好,少女双眼紧闭、气息微弱,身上的水色衣衫已染上了大片血迹,而在她的脖颈处更是横贯着一道可怖伤口,若再不及时救助,恐怕便无力回天。 正想上前仔细查看她的状况,子夜来却顿住了,只因他想起来此地仍属幻阵,而周宴在现实中早就死了,所以他就算出手也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沈移春果然清楚自己师妹的死因,那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呢? 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为人知的背后真凶很快就自黑暗中缓缓现身而出。看着那个被一袭黑色斗篷包裹住的中年男子,只一眼,子夜来便认出了这张似曾相识的苍白面容。 居然是不久之前,那个他与君如故在霜华宗里遇见的怪人! 与此同时,另一个猜测也浮上了心头。 “你......”子夜来刚想喊出那个姓名,猛地又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犹豫地问道:“师妹她为何会受伤?” 闻言,那人轻轻笑了笑,声音却是一片冰冷:“移春,你不该进来的。” 盯着男人晦暗的眼眸看了半晌,子夜来到底还是吐出了两个字:“......师尊,能否请您告知徒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也果然没有反驳他的称呼,“就如同你所看到的那样。” 孟西翁用毫无温度的视线扫过依然躺在地上的女儿,语气里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甚至隐隐带着某种夙愿得偿的狂热:“你一定会觉得我疯了吧?可是移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从许多年前就已经筹谋的计划,一旦开始了就决不允许它停下,无论是谁,我都可以,也都必须牺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子夜来只觉眼前之人已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师尊,我确实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但阿宴是你的亲女儿,你这样做难道一点也不会难过吗?” 男人哈哈笑了起来,嗓音干涩又沙哑:“难过什么?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为了完成冶玉卷,这是必须要做的,更何况......阿宴是我的乖女儿,她选择了为我的计划而死,这是她自愿的。” 自愿的......眼神落在了周宴颈侧的伤口以及她身旁的那柄剑上,子夜来嘴唇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计划需要杀掉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果然是堕入魔道了。” 否则他当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堕入魔道?不,傻徒儿,为师清醒得很。”孟西翁的表情竟然有些怜悯,“我可比你清醒多了......夜来。” 一瞬间,子夜来彻底怔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孟西翁的面容扭曲起来,又渐渐定格成了薛明夜的脸,用那种最为熟悉的眼神望着自己,声音亦跟随转换:“夜来,你知道么?为了完成我的计划,任何人我都可以牺牲,不论是你、小秋,还是如故,你们的性命都牢牢握在我手上,我要你们死,你们就只能遵循。” 薛明夜仍在笑着,眼瞳仿佛浸了血一般鲜红。从他开口那一刻起,子夜来的头脑便陷入了混沌,他已分辨不出眼前所见、耳中所闻究竟是真是假,只能颤抖着试图后退,然而本就无力的腿很快遇到了阻碍,低头望去,却是被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攥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