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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成了拳,抬眼对上楚苍那张艳若桃李的俏脸,子夜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堪堪压下了心底那股想要对着面前之人挥拳而出的冲动。 子夜来回身就走时,楚苍仍是如同狗皮膏药般跟在他身后:“夜来,怎么了?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开心。” 何止是不太开心,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理都懒得理他,子夜来沉默地跟上了前方不远处的君如故,他还是放不下担忧,非得要亲眼确认师弟是否真的没事。 白衣青年步伐如飞,很快就离了会场。 眼看君如故马上要回到房里,子夜来也顾不上别的,正欲开口唤他,却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亦在此时翩然出现。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子夜来看到薛明夜在瞥见君如故脸颊的血痕后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贴在了青年面上,眼里满是关切。 纵使看不见君如故的表情,他也能猜出来对方此刻必定是唇角微弯的模样。 又自虐一般地盯着那两人的互动看了半晌,子夜来终于才转身离去。 楚苍早已倚靠在树下等候,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为何要这样失魂落魄?君师弟又没受伤,你的反应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子夜来默不作声。 当日的比试,半途加入的千仞山弟子几乎取得完胜,除去延天宗、霜华宗等几个大宗门,其余的门派皆败在他们手下。 说是切磋交流,但如此狼狈地败给火界之人,还是让那些输了比试的门派抹不下面子。好在那群千仞山弟子昙花一现,接下来的几天里也没再看到他们的踪迹了。 很快,时长缩短的集雪溯道会便在年初第一阵春风拂过之际匆忙落幕了。 道会结束的那日,子夜来原本正在房内修炼,就被风风火火闯入的应秋打断了:“楚大哥说他们千仞山今夜要在春津楼宴请宾客,让我们都一起去凑热闹呢!” 闻言,子夜来却眉心微皱,只因这春津楼便是上一次两人不慎误入又被金鼎宫夺走名册的地方,他从心底里排斥,故而实在不太想去。 可是楚苍既已发话,不去又显得失礼,无奈,当晚子夜来也只得随应秋一同过去了。 抵达了春津楼后,他才发现此处并不止自己与应秋,放眼望去也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想来应不会再出什么事,这才放下了心。 上了楼,子夜来便发现楚苍已经入席了,看见他们依约前来,青年面上也漾出一抹浅浅笑意:“夜来,没想到君师弟不在,你也会同意我的邀约。” “......和师弟没有关系。” 他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子夜来不愿应秋察觉到什么,一坐下便换了个话题:“楚苍,你怎么没请师尊过来?” 抿了口酒,青年摇摇头道:“薛上师说过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也没必要特意跑去碰软钉子。” 还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清脆琵琶弦音的迸出,楼中众人纷纷被吸引着望去,顿见楼下大堂里那座富丽耀眼的高台上不知何时旋身而出了一队舞姬,各个发挽金钗、头戴冠冕,浑身披挂满璎珞珠玉,如同佛经中妖娆多姿的飞天神女那般徐徐降落。 领头的舞姬穿着最为华美,眼波流转间已舞了一个回旋。 看着看着,子夜来忽然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正在台上表演的少女竟然是楼迦陵?! 脑中凌乱闪过了那日两人于药铺门koujiao谈时的片段,子夜来在确认自己没认错后,立刻扭头急切地对楚苍道:“不好,这里混入了金鼎宫的魔修!” 楚苍却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不解问道:“你说什么?” 来不及同他解释,子夜来已觉此地不可久留,扯过应秋就想离开,不料他们还没起身,半掩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这么热闹呢?楚宗主既是请客,为何不顺道邀我前来?” 银制面具反射出花楼中的流光璀璨,岩不玉那微哑的轻笑声落在子夜来耳中只如毒蛇吐信。 “抱歉,”楚苍站起身,处变不惊地朝不速之客微微一笑,“没有想到金鼎宫副宫主会大驾光临,是鄙人怠慢了。” 岩不玉便也自顾自坐了下来,以手支颐,漫不经心地望着楼下那些仍在起舞的少女们,“如何?金鼎宫精心编排的这出十六天魔舞可入得了千仞山之主的眼?” 不急不缓地为他斟了酒,楚苍笑道:“金鼎宫所编之舞,自是好的,只是楚某乃一介粗人,对于舞蹈确实没什么独到见解。若副宫主不嫌弃的话,我敬你一杯。” 接过他的酒杯,岩不玉轻嗅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说:“这酒未免也过于无味了点,楚宗主也喝得下去么?” 不等楚苍回答,他又挥手召来侍从让人端上了一坛酒。 拍开封泥,将酒斟满楚苍的杯子,岩不玉莞尔道:“楚宗主可愿赏脸?” 唯恐楚苍当真喝下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中了计,子夜来赶紧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却见青年朝自己投来了安抚似的一眼。 端过杯盏,楚苍低头略嗅了一嗅,便在岩不玉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酒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楚宗主。”岩不玉好似很满意,转头便对上了正在一旁努力充当透明人陪衬的子夜来与应秋,“二位道友不如也来一杯?就当作是为我那日的莽撞赔不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