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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眼前的子六尘平安无事,子夜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刚刚考完试,来看看你都不行?” 子六尘闻言就笑了,“这一次的道法考试,哥肯定还是榜首。” 然而他一提起道法考试,子夜来就会想到应秋与君如故打的那个赌,顿时颇觉头疼:“别说这个了,你最近修炼得如何了?” 谈到这,子六尘也很无奈:“还是炼气后期,一直没办法突破。” 看着他故作轻松地告知自己近来修炼时所悟出的心得,子夜来便忍不住心口泛酸。 其实那时虽然叛出了延天宗,但他私底下也曾偷偷潜回宗门探望子六尘。只不过,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受到牵连,他每次都是在暗处观察一会儿就迅速离开。 也不知道当年自己叛逃后,子六尘的处境又是如何。 “......哥?你在听吗?”说到一半,子六尘总算是察觉到了他的走神。 愣了愣,子夜来才勉强掩饰下自己的伤感:“嗯,六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顺利筑基的。” 又和子六尘聊了一会儿,眼见已是月上中天,不想打扰对方休息,他遂告辞离开。 一路上子夜来仍在思考今后应该怎么走下去,所以不知不觉就偏移了路线,他也没太在意,因为延天宗的每个地方几乎都设有传送法阵,可以将他很快送回住处。 甫一重生,除了弄清楚他回到了哪一段时间,子夜来当然也立马检查了自己身体里的修为正处于哪个水平。 好在结果让他放下了心,自己的境界和从前的这个时候相同,正是筑基后期,再经过几年的修炼便可顺利结丹。 只是......他有些等不及了,毕竟他师尊薛明夜的境界此时正处于元婴后期,很快就可以突破进入化神,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对付。正因如此,上一世的他才会铤而走险遁入魔道,便是想着以魔修的心法加速自己的修炼。 回忆了一下前世,子夜来叹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回还是要好好斟酌斟酌才行。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自不远之外传入耳中的细微声响,曾经身为魔修而养成的警惕使他即刻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周围仍旧平静的景致,然后就自茫茫树影中认出了那个人。 也是直到现在,子夜来才恍惚发现下雪了。 眼前的这道身影与飞霜同样地白,但那种白却并非等待画匠落笔的宣纸的白,而是广袤无垠、绝无人能够占有的雪原的白,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在心底责怪起自己突然生出的亵渎之意。 子夜来知晓,那便是君如故。 他在看到对方后就停下了脚步,迟迟没有勇气向前。君如故大概也早已发现了他的气息,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出声询问。 再度贪婪地用目光描摹了一次那袭白到刺眼的背影,趁落雪未覆盖满全身,子夜来终究还是心酸地离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一转身,君如故就忽然出现在了面前。 惊疑不定地对上那双曾令他心动不已的眼眸,子夜来暗暗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师弟...?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君如故刚开始还没有言语,是到了后面子夜来承受不住压力又问了一遍后,他才垂下眼,并缓缓朝前走了一步。 现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 不对。子夜来在愣怔之际还有心思去想,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应该是前世君如故诛杀自己的那一天。 说起来,那时君如故不知为何还割断了他一缕头发,难道是为了泄愤么?毕竟他在刺杀薛明夜的时候也曾将师尊的发丝削了下来,但那也是他唯一能伤害到薛明夜的一剑。 子夜来还未从回忆中抽退,再一抬眼便见青年已然离开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第4章 他摸不着头脑地回了房,应秋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昨天没翻完的话本,而子夜来不知为何,只觉特别疲累,心想或许今日用脑过度,于是把笔记都整理好后便倒头就睡。 应秋还在奇怪他今日竟然睡得那么早,子夜来已经迅速陷入沉眠了。 他难得什么梦也没有做,仿佛晕倒一般度过了整个夜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却并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而还略感昏沉。 “你就是背太多书了。” 木头脑袋,他的这个好友总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那时听说他要叛离延天宗,应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才喃喃地从嘴里吐出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 所以虽然他后来亦跟随子夜来共同迈入歧途,但心里其实并无那么多的仇恨。 每当想到这点,子夜来便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愧疚之意。重活一世,不论是应秋抑或是子六尘,他们都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道法考试后一般会有两三天的休息日,而过了这段时间,便也到了放榜之时。 子夜来因为早已清楚自己此回的成绩,故而并未像应秋那样亢奋,他唯一担忧的便只有履行赌约时不知到底该如何面对君如故。 但是......君如故究竟为什么要突然更换人选呢? 这个问题子夜来思考了多次也没有结果。放榜之日,他被激动不已的应秋拉到现场后,很快就没有任何意外地见证了好友的表情从势在必得变成了错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