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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徽抬头,狐疑看学长一眼。 学长一惊,下意识又瞄了瞄礼堂门口巨大的三军统帅肖像确认了一下——听闻元帅之子确实是在这一届入学的。 这一眼让时徽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人识破了元帅之子的身份,颇为光火。他脾气一上来,继续在口袋里翻江倒海:“不用。我带了入场证的,你等一下。” 要命的入场证迟迟不能出现,学长脸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尴尬。 三人在礼堂门口僵持了一分多钟。 “入学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时徽侧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底镶金色纹章华服的高年级学生天神般款款走来,五官标致如油画,浑身上下冒着一股贵气。 噢,是太子斑。 时徽觉得,对方可能恨不得有人时刻跟在他身后,举着“霍冬星太子驾到”字样的避让警示牌。 架子挺大。 时徽站定,气势凭空拔高三分,大脑下意识就进入警戒状态。 太子斑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礼堂门口,颇为眼熟。他知道光裔时徽会在这一届入学,不知道门口那个碍眼的大高个是不是他。 本来不想管闲事,偏偏那个出口就在自己必经之路上;太子斑管不住腿,越走越近,便看清楚了是光裔时徽的脸。 他停下,四目相对,相看两厌。 扭头走掉又不合适。 他看到光裔时徽旁边还站着赵梁和树大使家的养子,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同这个从小到大的冤家一起留在了原地。 太子斑目光在穿衣风格不羁的时徽身上来回审视,时徽意识到对方又在心里默默挑自己的毛病,徒劳地试图将狂放的头发撸平。 过分旺盛的毛发,还是执着地炸了起来。炸掉卫星!时徽在心里骂了一句霍冬星脏话。 “你搞丢入场证了?”太子斑端着架子,质问光裔时徽的窘境。 “没有,就在这里。”时徽更为卖力地掏着口袋,毫无面子地捞出一张发皱的购物小票。 “哦,绿旗鱼三明治。”太子斑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转头看向检票的学弟,“我认识他们俩,用我的邀请权限带他们进去吧。” “啊,好的。”检票员暗中舒了一口气,调出光学屏,“需要简单登记下名字。” “光裔时徽。”太子斑忽略过时徽不满的眼神,只看向光学屏幕,“还有一位是,赵梁……” “不是赵梁星隼,是赵星隼。”星隼小声纠正,随后一句更为轻声,“只登记星隼就好。” “啊,对不起。”太子斑看过来,“我以为你继承了赵梁和树大使的双姓。” 负责登记的检票学生听到“赵梁和树”四个字,不由抬头看了星隼一眼。 星隼厌弃地避开了那道目光。 太子斑心中有愧,拉起星隼步入礼堂:“走吧,你们可以坐我的邀请保留席位。” 光裔时徽跟在后面,翻着白眼跟了上去。 由于迟到,礼堂前方的好位置都已被占满。太子斑作为高年级优秀学生代表,在前排拥有两个邀请坐席,如今因为两位学弟的冒失而被填满。 太子斑领着两位学弟走过长长的中央通道,淡定接受着在座诸位学子的注目。太子优越的五官和过分隆重的王室衣着,使得这次漫长的入场形同走秀。 时徽拉长距离在后面跟着——因为中央通道的空旷,此举显得毫无意义——也感受到许多重点关注的目光。处于三军统帅肖像处处高悬的大环境下,时徽和元帅同根同源的五官更像是一张精确的名片;他听到好事的学生一阵窸窸窣窣,“元帅”“光裔图玺”的字眼不可避免地飘入了他的耳朵。 时徽恨不能掩面而行。 太子斑施施然将两位学弟带到前排入座,看了看时间说道:“我马上要去学长致辞,你们就留在这里,一会儿见。” 时徽给了对方一个赶紧走的手势,兀自落座。 甫一坐下,旁边就传来阴阳怪气的童音:“咦,这不是赵将军家的哥哥吗?居然沦落到霍冬星来念书?” 语气不善,说话内容更引人侧目。时徽扭头一看,对方是一个梳着霍冬星二号卫星——小丰谷星——特色盘发的小小少年,年龄明显比自己小一截,脸上流露出的稚气让时徽感觉他更像是个初级学院的学生。根据前排预留的座次来看,应该也是某位资优学生邀请权限范围内的随行家属。 小小少年脖子上也戴着符合卫星主流审美风格的金属装饰,精致可爱,注视着星隼的眼神却并不友好,高傲中充满了奚落。 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 “是以太星的高等学院不肯收霍冬星的狗腿子吗?真是委屈你来这里了。”小丰谷星的来客牙尖嘴利,毫不饶人。 时徽看了看小丰谷星风格强烈的小小少年,又看了看星隼,大致明白了这种剑拔弩张的敌对气氛从何而来。 星历5150年,以太星人攻破脆弱的霍冬星近地轨道防线,以强大的征服者之姿降临,掳走霍冬星国王并削去双腿,打破了霍冬星长久以来对外星文明的幻想。如果不是如今的三军统帅光裔图玺单枪匹马深入敌阵将国王救回,如今的霍冬星主星大概率会沦为以太星殖民地。 而霍冬星最近一百年的和平,由战斗英雄光裔图玺的英勇抗争,以及二号卫星小丰谷星的软性割让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