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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这个话听着有点大不敬。”上校停下看他一眼。 光裔图玺耸一耸肩,从斯科特上校桌上拿起拆信刀, 刀背划入信封内部,小心将火漆封印完整撬下。“你看。”他脸上泛起天真的笑容。 上校目光冷清清移到一边:“元帅,您刚刚拆了我的私人信件。” “好好,给你。”光裔图玺将请柬递与上校。上校执拗不过,只好当面将婚礼请柬从信封里拿出来。请柬中另夹着一张信纸,上校缓缓将信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国王几十年如一日的工整手书: “斯科特爱卿……”上校堪堪读完第一行字,信纸飞速被元帅抽走。 “陛下从不叫我爱卿。”元帅一目十行扫视着国王手书。 “您是三军统帅。”上校从元帅手中拿回信纸,迅速扫过——国王并无他话,只写了一些常规问候,和代表娘家势力单薄的郡主邀请各位宾客前往参与婚礼的陈词滥调。 最后,说了一下自己今日深感体力衰退,提醒上校要保重身体。 “青梅竹马,待遇到底是不一样。”元帅抱臂,邪笑着点头。 “我一向与陛下较少联络,想来是最近郡主出阁,让陛下想起了一点小时候同窗共读的旧事。”斯科特上校波澜不惊,静静解释道。 “好的,我自然知道你和陛下没有什么。”元帅亲昵地突然靠近,似耳语呢喃,双唇几乎要碰到上校单薄的耳朵。 上校大骇之下后退,目光警惕地瞥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门外,差点要讲出“元帅自重”。 元帅眼神一荡,舌尖在自己唇下舔了舔,直勾勾审视看着斯科特上校,意味深长。上校感觉元帅一副公狮发情的样子,头皮一麻。 上校下意识地把自己衣领紧了紧。 元帅看在眼里,不由失笑:“你紧张什么,又不对你怎么样。” 斯特科上校摸了摸鼻子,目不斜视。 “好了,说点正事。”元帅见他这样,缓缓退后一步,语气变得温和有礼。 上校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些,抬头回看光裔图玺。元帅目光深邃,叫他不敢久看;他觉得自己再多看片刻,就要迷失在那对眼眸中。 “早上我刚去了紫勋医院。”元帅亦移开视线,“迎山已接近脑死亡,我打算尊重她之前的意志,下午撤下呼吸机。” 斯科特上校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卓迎山。事关重大,他低头想了很久,忍不住问:“时徽知道这个事情吗?” “我告诉他了,但他转头就玩别的去了。”元帅摇头,“时徽太小,出生后就遇到迎山出事。他记事起拢共没和自己mama相处多久,几乎不认识迎山。” “迎山太可怜了。”上校垂眉。 “生死有命。” 斯科特上校不响,注视元帅的目光,洞若观火。 “我和她夫妻情分已尽,但她是时徽生母,死后理应厚葬。”元帅继续说道,“我打算将迎山暂时单独安葬在伊沙宫陵园。” 光裔图玺没有将卓迎山安排进入军队陵园,即是说,三军统帅日后身故,并不打算与自己的发妻合葬。 上校意识到这一点:“那,元帅百年以后……”话既出口,他又后悔发问。 “死后同xue,我想等的是另外一个人。”他目光转向上校。 ——我怕元帅是等不到了。上校在心中失笑。 “元帅身强体健,还有百年时间可为,不必过早考虑身后事,是我多嘴了。”上校看向雄狮一般的男人,“以太星人虎视眈眈,霍冬星还需要您维持和平。我愿为元帅鞍前马后,辅佐帝国。” 元帅见他回避话题,更直直逼视他:“艾登,你追随的人是三军统帅,还是我?” 斯科特上校被元帅逼得后退了一步,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这里没有旁人,你只管讲给我听。”元帅目光炽热。 元帅与上校两两相望,思绪浮动,室内的空气竟似是凝固了一秒。 “我是元帅战旗下的风。”半晌,斯科特上校缓缓给出答复。他压低了声音,模糊着回答中的含义。 光裔图玺眼中明灭一下,叹一口气,不再追问。 “下午我到紫勋医院处理迎山的事情。”元帅沉吟片刻开口,“你若有空,晚上去陪陪时徽——你应对小孩自有一套,他喜欢你。” “好。” “不要跟他提太多迎山的事情。他还小,等他长大慢慢告诉他。” “是,元帅。” ***** 是日下午,光裔元帅陷入昏迷长达七年的原配妻子卓迎山病逝的消息,悄然登录霍冬星公共网络。 “啊,卓迎山撤下呼吸机了。”银牙郡主在国王巨大的书房中浏览着公共网络上的官方讣告,提醒着长桌另一头的一国之君。“国王哥哥,你记得给光裔元帅发去慰问信。” 霍冬谦在浩瀚书海中抬起头:“啊,我也看到了,正在写。” 郡主不再提醒,低头继续看感兴趣的书和资料。宽敞的书房里寂静无声,两位书虫各自盘踞长桌一端,好像两个年轻的小朋友在图书馆里安静地上着自习。 国王上下滑动着面前的老式网络互动屏,细细看着公共网络上关于卓迎山死讯的讨论——几乎没有什么太热烈的讨论。霍冬星民众对这位其貌不扬且昏睡在床多年、存在感也着实有限的元帅夫人,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和元帅在政治和军事上的高歌猛进相比,光裔图玺的私人事务在公众眼里显得极度低调和无聊,让民众失去了进一步挖掘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