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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苏蘅担心靳卓斯晕了一回,身体不舒服,“你好歹是病人,我睡折叠的就行。” 靳卓斯拗不过他,只能就这样办了。 苏蘅这一天情绪起伏得跟过山车似的,又为靳卓斯生病奔波半天,刚沾上床就困得不行了。 晚上关了灯,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靳卓斯本以为留在医院,他和苏蘅在一间屋里,能趁机抱着他睡呢,结果还是一人一张床。还不如待在家里,起码苏蘅睡得舒坦一些。 靳卓斯觉得好没劲,瞅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语气幽幽道:“明天就出院吧。” 苏蘅困得睁不开眼,提着精神说:“不行,还是得再观察观察,我不放心。” 靳卓斯还是那番说辞:“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见苏蘅不回答,他开始胡扯:“我不只是因为精神受刺激才晕倒的,其实大部分原因是中暑,现在天太热了人就容易昏……” 靳卓斯明显比苏蘅要精神,趴在床沿,脑袋对着苏蘅喋喋不休地狡辩。 苏蘅心烦地拍了他一下,抓住靳卓斯的手捏了捏,没放开,就这么握着说:“行了,快睡觉。” 靳卓斯看着自己的右手被苏蘅握在掌心,枕回去,乖乖地不说话了。 第二天苏蘅一锤定音,没听靳卓斯的话,决定还是再住院观察几天。 早饭苏蘅来不及做,买的豆浆、包子、小油条,两人围着病房饭桌吃饭。 靳卓斯为证明自己身体健康,心脏滴血地拒绝了苏蘅投喂,用了几口就炫干净了。 吃过早饭,护士送来检查报告,靳卓斯想拿,被苏蘅率先夺过,背到身后不给他,很不信任地瞥他一眼:“我自己看。” 靳卓斯神情纠结地看着他,无可奈何作罢,回床上坐下了。 检查报告里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苏蘅更担心靳卓斯躁郁症的情况,具体都得和精神科医生详谈,约的时间马上到了,医生应该差不多要来了。 病房门敲了两声,苏蘅起身开门。 来人穿着白大褂,一和他对视,惊讶地挑起眉毛。 “苏蘅!” 苏蘅笑了笑说:“泽东。” 霍泽东是苏蘅同届的同学,和他都曾在二院就职,孟院长东窗事发之后便离开二院来了这里。 “我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群里也没有你的消息,你现在还做这行吗?” 霍泽东忍不住和他叙旧,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和感慨。 苏蘅是孟院长提拔的学生,深受青睐,师徒交情甚密,好几个孟院长的项目他都参与其中,纠缠的利益纽带错综复杂,谁在这位置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可是谁都想不到他掌握了孟院长犯罪证据,弃利益取道义,提供证据告发了孟院长。 他身处舆论漩涡中心,多少人就盯着他身上的热度,或是被其他医院高薪挖走,或者接受媒体采访出名、买通营销号当网红,哪一条路子都能扶摇直上。他却挥一挥衣袖,悄无声息地走了,圈子里的浮华、喧嚷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周围人一提到他,嘴上都会有几句错失良机的唏嘘,但眼睛里到底是透出敬佩来的。 霍泽东看着他脸色好像有些憔悴:“你怎么来这儿了,身体不舒服?” “我挺好的,不是我不舒服,”苏蘅回身示意床上坐着的靳卓斯,“他不舒服晕倒了,我来陪着他。” “哦,”霍泽东点点头,看这人实在年轻,虽然身量强壮但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没见过苏蘅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就问他: “这是你亲戚?是侄子吗。” 空气短暂沉默了一下,靳卓斯手撑在床边一言不发,只看着苏蘅,看他如何回答。 苏蘅似乎不想把他们现在的关系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能在一起实属难得,靳卓斯尽管失落,但不敢把胃口一下撑大了。 苏蘅的人际交往与他不同,靳卓斯把这事昭告天下,受白眼还是祝福他都不在乎,但苏蘅要考虑、要顾忌的东西比他更多。苏蘅觉得没必要把关系让人知道,知道了也是平白增添麻烦,他都可以理解。 靳卓斯不出声,真的打算在苏蘅老同事面前扮演苏蘅侄子,以为苏蘅就这样将错就错糊弄过这一茬。 苏蘅却迎着霍泽东惊愕的目光,开口挑明了他的身份。这时候,面对打量在他们身上或轻或重的外界目光,没了扭捏踟蹰,没了心惊胆战,只是纯粹自然的磊落坦荡。 “不是侄子,他是我男朋友。” 靳卓斯心蓦然震了一下,好像挤在砖缝中、长久压抑下奄奄一息的野草,被苏蘅轻轻一拨,就活了过来。 第56章 试试 苏蘅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霍泽东震惊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什么荒诞不经的缪言,无法理解“男朋友”这个词能和苏蘅扯上关系。 但是苏蘅目光实在坦荡,大大方方地看着霍泽东,表情像是在说“对,你没听错”。霍泽东感觉自己再震惊下去,就是不合情理了。 “没想到你男朋友这么年轻。” 霍泽东笑笑,又换回老朋友重逢那般的熟络姿态,转身向靳卓斯伸手打了个招呼。 “我就是来送个检查报告,科里还有事忙,我就先走了啊。” 霍泽东递过检查报告单,拍了拍苏蘅肩膀。苏蘅知道医生忙碌程度,没再寒暄就和他道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