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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蘅躺得有点困,倦倦地应了一声:“嗯?” “哥!”靳卓斯急切地把他拉起来,声调像是撒娇一样。 苏蘅纵容地被他扯着胳膊,靳卓斯贴得很紧,快要挤进怀里。 “怎么了?” “我……我就是……”他说话磕磕绊绊,眼神像晚风吹开的水纹,柔情款款地看着他。 “哥认识一个叫‘赵锐’的小孩吗?” 靳卓斯问的时候,唇角眉梢全都是上扬的。被冷风吹了好久,脸颊和鼻尖都吹红了。 顶着他期待热切的目光,苏蘅却摇头回答:“我不认识。” 靳卓斯登时急了,但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怎、怎么可能,你再仔细想想,高中去福利院做实践活动的时候,你照顾过他啊!” “……前几天我还刷到我高中视频号上发布的志愿者活动照片,这是我学校的传统活动,我应该也参加过,去福利院照顾过小孩子,”苏蘅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但是我没记得有‘赵锐’这个孩子。” “不可能!你不可能不认识他……数学题、大白兔奶糖、被偷的玩具汽车、娃娃机、成华路骑单车、夏天一起冲凉、你外婆做的糖拌番茄……这么多,你全都想不起来吗?!” 面对他热烈赤诚的剖白,苏蘅的回答单纯茫然到有些绝情:“我不记得有过这些啊……” 靳卓斯眼圈气得通红,死死瞪着苏蘅,沉闷粗重的喘息声在夜晚放声响彻。 靳卓斯夸张的反应让苏蘅底气不足:“我、我应该认识他吗?” 林蘅认识他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有发育成熟的神经系统,靳卓斯从没想过会有林蘅不记得他的可能性。 和苏蘅相处的每个细节在靳卓斯脑海中都无比清晰,每天都要全部描摹一遍,深深凿进他的海马体和大脑皮层中。 他的记忆并没有被时间冲淡稀释,而是如水流过细石,把纹理洗濯得更加清晰光洁了。 其实十四年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太长,苏蘅不像他,不会事无巨细地把对方记在心里。苏蘅帮助过很多孩子,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被大脑当做无用的记忆而清理掉了,在苏蘅的人生里匆匆闪过,不留痕迹。 他的满腔思恋和渴盼都变成了自作多情,方才在天台打的腹稿没了说出口的必要。 靳卓斯的心脏像浸泡在盐水中,酸涩和锐痛随着心脏跳动在身体各处流通。 他看苏蘅的眼神阴鸷狠厉,咬牙切齿,好似有深仇大恨。 苏蘅亲眼看见他的眼眉突然像塌陷的山脊一样破碎了,由冷硬紧绷一瞬间到哭得溃不成军。 “苏蘅,你太过分了。” 他眼眶红开一片,鼻翼翕动,紧紧咬住嘴唇想控制哭泣的声音,喉咙却止不住抽噎起来,委屈得像得不到主人承认的流浪小狗。 苏蘅手足无措地接住他的眼泪,靳卓斯反复变换的欣喜、悲伤、忿恨,全都让苏蘅理不清缘由。 尽管苏蘅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过分了,但还是诚恳地看着他说“对不起”。 靳卓斯一瞬间有被溺爱的错觉,像是把所有错都任性地推到苏蘅身上,他都会纵容。 靳卓斯停了三秒钟,三秒之间好像思考了很多苏蘅不知道的事情,之后就俯身轻轻抱住了他。如一匹被驯服的野马,收敛脾气,乖顺地窝在苏蘅颈肩。 靳卓斯想,只要能找到他,其他都不重要了。 之后苏蘅再怎么问关于“赵锐”的事,靳卓斯也不说了。只是一直沉闷地抱着苏蘅,执拗地不肯撒手,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躺在一边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又回来了!之后有几章回忆要写 不长 第23章 你的小红花永不凋零 林蘅和陈隶周五中午放假,两人结伴骑着单车去做志愿活动。 滨阳一中每届学生都有志愿服务的传统,滨阳是个四五线线开外的小县,比穷乡僻壤强不了多少,偏偏人穷志不短,就爱学大城市重点高中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美名其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志愿活动有拜访敬老院老人、参观烈士陵园、照顾福利院儿童等等,他们忙着参加竞赛培训,错过了统一组织的时间,只能自己找时间补上。林蘅选了福利院,撺掇陈隶和他一起去。 烈阳照得人睁不开眼,即使是骑单车,鼓动的风也是干热的,暴露在外的皮肤像被烧着似的,只有路过树荫时才能得到片刻清凉。 到了福利院,林蘅和陈隶把车停在院墙边。铁门挂着锁,林蘅疑惑地抓住间隔的铁杆往里张望,看到一个路过的穿制服的保育员。 “jiejie!我们是来做志愿活动的学生,能帮忙把门打开吗?” 她皱着眉头走过来:“前段时间不是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我们那次没赶上,所以另找时间来的,昨天我和院长打过电话,她同意了。” 林蘅向她说明缘由,竭力证明他们不是居心叵测的不良分子。 保育员微扬下巴,在梧桐树冠拦下的一小块阴凉处看他们。两个男孩子都穿着短袖的白色POLO衫和九分靛蓝运动裤,干净清爽,青春洋溢的脸色还露着未开的稚气,POLO衫左胸是滨阳一中的刺绣校徽。 她掏钥匙开了锁,相信了他们的身份:“进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