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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接到谢霜语的电话后,他就决定趁着这次机会跟谢霜语把话给说开。虽然对方一直以来并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这样贸然开口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但他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惜的是,无论如何今天是谈不成了,即便谢霜语没走,他也不好意思在勾起对方不愉快的回忆之后再聊这种事。 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孙谚识不由失笑,沈苹苹、朗颂、谢霜语,怎么桃花运跟春运似的挤着来呢,每个人他都不想伤害,但拒绝就意味着伤害。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漫不经心地步行回蓝楹巷,走到店门口时孙谚识突然顿住脚步,从心不在焉的状态中醒过神来——因为店门开着,他看到朗颂正背对着巷子,倚着两箱矿泉水坐在冷藏柜旁边。 站在门口,只能看到朗颂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和一截修长的脖颈。 孙谚识无意识地滚了滚喉结,莫名感到有点慌张。 朗颂不是在上班吗,怎么会在家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他和谢霜语在丁婶家店门口待那么久,他看到了吗? 虽然他有心不解释那个误会,但也并不想再加深那个误会了,而且让朗颂看到他和谢霜语在一起的画面,无疑是在对方淌血的伤口上又插了一刀。 孙谚识懊恼地咬了咬舌尖,非常后悔把谢霜语带回蓝楹巷。自从上次他跟朗颂说让他好好上班,不用特意给自己送饭之后,朗颂中午就不再回家了,而他也正好想跟谢霜语聊聊,所以才答应了对方,但是未曾料到朗颂突然回了蓝楹巷。 孙谚识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等着朗颂的反应,但对方仍然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这才恍然意识到,朗颂似乎根本没发现他。 他清了清喉咙,走进门,低声叫道:“小颂。” 熟悉的声音和名字在耳畔响起,朗颂下意识抬头,眼里的空洞和茫然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孙谚识怔住,心脏仿佛被火焰燎了一下,火辣辣的。 朗颂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立刻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解释道:“鞋子被水打湿了,我回来换鞋。” 孙谚识垂眼,朗颂今天穿了一双黑色运动鞋,左脚的那只鞋子颜色深了一个度,裤脚也湿了一片,显然不是打湿了,而是被浇了个透。他拧眉,语气微沉:“都湿透了,怎么不去换,不冷吗?”又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拿。” “不……” “用”字还在朗颂的舌尖顶着,孙谚识已经疾步如飞走向后院,少顷,他拿着一双运动鞋回来,放在了朗颂脚边。 朗颂低头,把鞋给换了,在察觉孙谚识准备去拿换下来的那双鞋子时,抢先勾起鞋跟拿进了院里。 片刻,他回到店里,指了指柜台的两个餐盒,低声道:“顺便给你带了饭,我先回去上班了。” “小颂!”孙谚识扬声叫朗颂,迟疑一瞬,还是咬咬牙心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朗颂似是不太明白孙谚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顿了一下才回答:“几分钟前。”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出去了?” 孙谚识含糊应道:“嗯,出去办点事。” 朗颂也没有追问,他努力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那我回去上班了。” 孙谚识站在门口,目送着朗颂一步步走向巷口,喉咙一阵干涩疼痛。 第91章 “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一更) 前两天下了一场雨,温度骤降到零下,一夜之间从初冬跌入了隆冬严寒。 孙谚识既怕热又怕冷,入秋以后卸下的门帘又给装上了,空调的热风呼呼地对着柜台吹。他沐浴在暖风之下,单手支着脑袋,双目放空,任思绪飘在虚空之中。 花婶搓着冻僵的双手走进店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无奈地摇摇头,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酱油走到柜台前,叫了一句“小孙”,没得到应答,又伸出手在孙谚识的眼前晃了晃:“小孙,在想什么呢?” 孙谚识一惊,回过神来,干笑道:“走神了。” 花婶把十块钱放到柜台上,笑着打趣:“这还能传染呢,今早小颂在巷口出摊,就跟你这样丢了魂似的。有两个小伙子在他那买了两鸡蛋灌饼,钱没付就走了,他傻呆呆的,也不管人家要钱,还是我给喊了一嗓子把那两人给叫了回来。” 孙谚识在抽屉里翻找零钱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拿出两个硬币递给花婶,笑着道:“谢谢您了,小朋友挣点钱不容易。” 花婶唉声叹气地说:“那孩子瞧着有心事的样子。”又突然正色道,“你可得开导开导他,这样丢魂落魄的,忘了收钱倒是小事,要是骑着车子一不注意被大车给碰了、撞了,就是大事了。” “好,我记下了。”孙谚识连声应着,淡笑着目送花婶走出店门。旋即嘴角缓缓垂落,抿成一条凛然的直线——花婶说的事正是他这几天所忧心的事。 这一周来,他一直在努力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希望尽快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他当然也感觉得出来,朗颂同样在努力地“放下”。他们仍旧像以前那般晏然自若地相处,朗颂每天早上会给他和朗月做好早餐、泡上柠檬水再去出摊,等收摊回来,他和朗月刚好吃完早餐,然后三人一同出门,朗颂去上班,他送朗月去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