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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孙谚识吸了吸鼻子,“你今天没活儿吗?” 朗颂的嘴唇翕张犹豫,最后说:“有,等会儿就出去。” “嗯,那去吧。”孙谚识咳嗽了一声,“我好像感冒了,下午就不去接月月了,免得传染她。” “没事,我去接。”朗颂嘴里应着,迈步走到了床边,探手盖住了孙谚识的额头。 孙谚识未曾料到朗颂的举动,本能地往后躲了躲,但没能顺利躲开,任由对方温热的掌心,覆在自己的额头上。 “摸不出来,”孙谚识一直待在空调房里,额头一片冰凉,朗颂收回手,“家里有没有体温计?” 孙谚识感到额头一阵发烫,他摇头道:“不用了,没发烧。” “等我一下。” 朗颂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对门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又回来。 孙谚识不解地看着朗颂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朝他伸出手来,他往后躲了躲:“这是什么?” “月月的耳温枪。”朗颂单膝跪在床上,装作没看到孙谚识抗拒的神色,把测温头塞进了孙谚识的耳道,按下测温键后拿了出来,“36.7度,还好没有发烧。” 人是没发烧,可孙谚识感觉自己的耳朵和脸快烧起来了,但他实在没精力再去理会因为用了朗月的耳温枪而升腾起的那点热意,带着一点急切道:“那就行,我躺一会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这是孙谚识第二次委婉地让自己离开了,朗颂只得握了握手里的耳温枪,说:“那你要是还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他把空调温度给调高了一点,又提起了垃圾袋才离开孙谚识的房间。 第46章 矛盾 朗颂一走,孙谚识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骤然瘫软在床上,双腿突然痉挛,他闷哼一声,咬着牙死命忍着,几分钟之后才终于缓和下来。 朗颂下了楼,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其实他把这几天的活儿都给推了,但显然孙谚识不太希望他留守小店。心事重重地考虑了一番,他决定先在家待着,下午视情况而定。 上午很安静,连吹进蓝楹巷的风都很轻柔。 朗颂也没歇着,将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番,期间他蹑手蹑脚上了趟楼,看到孙谚识把吃完早餐剩下的碗盘放在房间门口,便把餐盘拿下楼清洗。 中午他特意等到饭点过了才去厨房烧水煮馄饨,刚把水烧开,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叫孙谚识吃午饭,外边竟意外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朗颂走到厨房门口,便看到孙谚识的左手搭在扶手上,一路摩擦着光滑的楼梯扶手往楼下走。 孙谚识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光下更显黑亮,他看到朗颂一点都不惊讶,捋了一把湿润的头发道:“怎么没出门?” “下午才有活。”朗颂又问,“哥,中午吃馄饨行不?” “行,我不挑。” 朗颂很快把馄饨煮好,反正今天店门没开,两人索性在厨房里吃。 孙谚识用汤勺舀了一只小馄饨进嘴,嚼了两口后挑了挑眉梢,喝了口放了紫菜和虾皮的鲜香热汤后问道:“这不是买的速食馄饨?” 朗颂咀嚼的动作一顿,咽下嘴里的馄饨道:“吃得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第一次做,不太会擀皮,弄得太厚了。” 孙谚识笑了笑:“比买的好吃,我喜欢吃皮厚一点的。”但他话锋一转又说,“我的胃已经好了,不用特意照顾我的饮食,你和月月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挑食。” “唔……”朗颂垂眼盯着碗里飘着油花和虾皮,轻点了下头。 吃完午饭,孙谚识主动要求洗碗,朗颂和他抢了一下,但被孙谚识以睡得太多想活动一下为由抢走了手里的洗碗布。 洗完碗,孙谚识坐在厨房门口抽烟,朗颂则在院里拿着水管给黄豆洗澡。 黄豆这条成精的狗贱兮兮地甩了甩身体,它力道大,毛发上的水溅出去足有两米远。 坐在厨房门口的孙谚识遭了殃,被溅了一身一脸的水,气得他咬牙切齿地对朗颂道:“小颂,晚上炖狗rou火锅怎么样?” 也不知黄豆是理解了孙谚识的意思,还是感受到了孙谚识的咬牙切齿,它“呜呜——”哼唧着向朗颂撒娇。 朗颂拍拍它的狗头:“活该。”又问孙谚识说,“香辣味的怎么样?” 黄豆又“呜呜——”委屈地去蹭朗颂的小腿,好像在说“怎么连你都不帮我”。 孙谚识抬眸去看朗颂,朗颂也正看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一撞,俱是会心一笑。 烟丝才燃一半,夹在两指中间的半根烟突然“嗒”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点rou眼看不到的火星子。 孙谚识看看自己颤抖的指尖,他深吸了口气,一脚碾灭地上的半根烟扔进垃圾桶,又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朗颂道:“我上楼睡个午觉。” 朗颂正给黄豆搓泡沫,闻言仰头道:“好,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他的嘴角挂着明晃晃的笑容,鸦翅似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孙谚识看着院里的黄豆和朗颂,淡淡一哂。 他第一次给黄豆喂火腿肠那天,黄豆犹犹豫豫张望他好久才敢叼走,朗颂和朗月刚搬来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连发出点声音都小心翼翼。 现在黄豆已经敢咬他裤管,敢溅他一身水,朗颂不用事事过问他,朗月可以肆无忌惮趴在他膝头撒娇,不管是流浪的狗,还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只要头顶有片瓦遮雨,身下有张床可以睡觉,对他们来说就是无穷的安全感,他们可以安心地显露出本性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