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的反击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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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芝忙点头:“没什么不好,我这也是以防万一,你想啊去云南的路途迢迢,若是我大哥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他们还可以保护大哥。当然若是我大哥做了什么错事,我们也可以及时知道。” 顾浔没吭声,静静地看着沈芝。 “浔表哥,你帮帮我好不好啊。”她眨巴眨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顾浔。 沈芝有双很好看的眼睛,水润润的泛着光,像是春日最迷惑人心的桃花,顾浔避开她的眼。 沈芝见他还是不说话,眼神越发可怜无辜了,连着软软地叫了好几声浔表哥。 她的声音平日里是很清脆的,像是百灵鸟,如今这般,却像是夜莺的婉转低魅。 顾浔的耳朵红了起来,他心里骂了声没出息,应道:“好。” 沈芝一下子就笑开了:“谢谢浔表哥,浔表哥你真好,能嫁给你我简直太有福气了。”两人在国公府的后花园中,虽凉亭四周除了月桐没有别人,顾浔还是吓得心里一惊,但随之升腾起来的就是不由自主的欢喜,快要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清咳一声,岔开话题:“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我派去的人寻到了蛇蜕,过些日子,我的腿伤便能痊愈了。” “真的吗”沈芝一下子跳了起来。 顾浔在旁边提醒她稳重,又说道:“是真的。” 话落下,顾浔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几丝沉重,若是腿好,将来若有战事,他必是要领兵出战的。世人大多看见他平平安安从都城离开,威风凛凛地从城门归来,百官相印,军旗飘扬,却不曾看见战场的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当然顾浔以前是不怕这些的。 来这世间走一遭,总要对的起这匆匆几十年。 可望着沈芝笑靥如花的面颊,他竟然有些害怕,他怕有朝一日,再也不能陪着她,再也不能宠着她。 顾浔目光渐渐沉重起来,沈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浔表哥,你想什么呢” 顾浔深吸口气道:“芝芝,若是将来有天我没能从战场上回来,你会怪我吗” 听到上半截,沈芝那火热的心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彻底降下温度来,她哑着嗓子问:“浔表哥,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瞧见她脸上的担忧,顾浔心里有些懊悔,干嘛说这些呢,这几年边境太平,一些小事自有当地将领出发,或许这辈子都等不到他披甲上阵。 “好,不说了,是我想多了。”顾浔道。 沈芝的心情却不是这么容易被安慰过来的,顾浔上辈子的腿疾未能痊愈,可他还是去了守卫边境,虽然那些年,边境无大事发沈,可小打小闹却少不了。她的灵魂没飘向边境,具体顾浔怎么离世的不清楚,可她记得,他也只活了三十多岁啊。 若是这辈子 沈芝心里不由害怕起来。 顾浔察觉沈芝的眼睛渐渐浮起水珠来,暗骂了自己一声,小姑娘胆子再大,还是个小姑娘,做什么要拿这种事情吓她呢。 何况,何况若是她真的害怕,大夏武将并非他一人而已,退位让贤便是。 他,他总要陪着她的。 想到这儿来,顾浔不可思议,当年沈芷兰不同意他从军,他读书甚好,若是科举仕途,未必不能有一番功绩。可他拒绝了,拒绝的义正言辞,让沈芷兰无话可说。 没成想如今倒是这么容易改变了主意。 可说起容易来,顾浔摆了摆头,倒也不是容易与否,而是,他太爱某个人,甚至舍不得看她留下一滴眼泪。她蹙了下眉,就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到她跟前去。 思及此,顾浔柔声安抚道:“芝芝,别怕,若是你害怕,我做个文官也挺好的。” 沈芝听了这句话,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一块浮板:“当真” “当真。”顾浔沉声应道。 他说话,是言出必行的。沈芝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若是顾浔不去边境,可能就不会英年早逝。 可这样想着,沈芝又觉得很自私,顾浔的愿望她清楚,顾浔希望盛世太平,希望驱除蛮夷。 顾浔见沈芝还在想这件事,跟着转移话题道:“你二哥最近在神器营被头领表扬了,赞他天资聪颖,巧手彗心。” 巧手彗心像是夸赞女孩子,但沈黎类似于匠人,这就是极高的评价了。 沈芝不愿抚了顾浔好意,佯装忘了刚才的事,好奇道:“我二哥做了什么事” “具体如何不能告诉,这事关我大夏机密,不过你二哥若是真研制出了那个东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兵卒的潜能是有限的,即使最厉害的将领也不能将素质为九十分的将领提升到一百二,可若是有厉害的火器,便能达成这个目标。 听顾浔这样一说,沈芝回想起沈黎十三离开国公府那日的信誓旦旦,不由地有些激动。 顾浔见沈芝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安国公虽说让沈黎三月去云南,可临近三月,沈晔病了一场,病是真病,气结于心,宣而不发,这出行的日子只能一拖在拖。 三月中旬的时候,大夏却有件大事发生,神器营经过大半年的研究,发明创造了一种新形火器,红长炮。红长炮的射程距离可达五公里内。这于大夏火器史可谓巨大的进步,须知从前也有大炮,可杀伤力小之外,射程距离不过一公里。 别小看这五公里,战场上,瞬息万变。想想敌军未到,我方火器已经迎向对方阵营,这是何等的对敌优势。 尽管这项火器还存在许多待改进的的地方,但陛下仍然龙心大悦,直接下旨任命红长炮的首号大功臣沈黎为五品火造官。 虽说是个五品官,可沈黎今年才十七岁一点啊,有几个十七岁能做到五品官的,将大夏几百年史书翻一翻,也没有几个。 虽说有些人嘀咕沈黎不是正道,不是科举,但技术达到,沈黎这类官吏在婚嫁市场上也十分吃香。替代性小,不管将来朝堂上如何风起云涌,只要沈黎能研制火器,不管是哪位登基,也少不了沈黎的好日子过,何况安国公是坚定的陛下派,并不结党营私,是以一下子给沈黎说亲的人也就多了。 周氏也愁,本来计划是沈晔春闱后给他议亲,这一两年来,她也在搜寻和沈晔相匹配的姑娘,哪里想到安国公来这么一出,让他去云南,议亲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如今大家一窝蜂的来给沈黎做亲,周氏便也不老惦记沈晔了,沈黎再过一月也就十八了,今年想看好,明年十九成婚也合适。 于是沈晔去找周氏想要请她在安国公面前求求情不要他去云南时,便看见周氏拿着一幅又一幅的仕女图琢磨,哪个和沈黎合适。 沈晔瞥了眼最上面那张卷轴,呼吸猛地加快,问周氏道:“娘,这可是齐阁老家的嫡长孙女” 周氏看了眼点头:“正是她。”她说着拿起卷轴,“齐家姑娘温柔大方,和你二弟跳脱的性子正好中和。” “可齐阁老能看上沈黎吗”在沈晔心中,沈黎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齐阁老可是当今几位重臣之一,不仅如此,齐姑娘的父亲也并非无能之辈,他如今任浙江总督,也是实职。 周氏笑:“你怕是不知道,这门婚事是齐家先漏口风的,问我们安国公府的意思。”说着周氏下手中卷轴,虽这齐姑娘样样出挑,可安国公倒是提醒过,如今安国公府已是鲜花着锦,沈晔沈黎的婚事,门第不要显赫,女儿家自个儿人品稳重便足。是以周氏虽动心,却不敢忤逆安国公的意思。 沈晔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安国公不准他春闱前,周氏一心给他做亲,当时也拿了好几个姑娘问她的意见,可个个都是出生不显。却原来轮到沈黎便可娶阁老家的嫡长孙女。 凭什么 “对了,晔儿,你来找我做什么”周氏问道。 沈晔遮眸笑道:“我来给娘请安。” 周氏顿时心花怒放:“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不像你那meimei,平日里没事就知道在房间里调香,也不知道来陪我说说话。” 沈晔笑,不多时,他回到卧房,长随道有人送了信给他,沈晔打开,却原来是他从前书院的同学,问他怎地不参加春闱,又道他过了贡试,只等几日后的殿试,又道他的成绩是一流在书院里。此次不参加春闱可是浪费三年光阴。最后又忽地问道,原来他的弟弟沈黎竟然这般有本事,以前在书院里为何那般谦虚。 十七岁的年龄五品官,这是多大的能干啊。 沈晔黑着脸将信纸撕碎:“滚出去。” 长随立刻黑着脸滚了出去。 没过几日,便是殿试,说道殿试,于安国公府又是一件喜事,府上的表少爷周其高中状元。周氏得知这个消息,当下大喜,大喜后又有些遗憾。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在杏林宴的次日为周其在国公府举办了一场家宴,没别的人参加,只有周家人和沈家人。 沈黎这两日也得了假日,便一道坐在了桌子上,他喝了些酒,和周其也好,当下便有些热情地将手搁在他的肩膀上笑:“周大人,以后我俩就同朝为官了,虽文武不同,可都是同僚,干杯。” 周其生性稳重,但不过十九岁的少年,十年寒窗苦读,今朝蟾宫折桂,心里有几分guntang的热气,便不像从前那般拘谨,笑着应道:“黎表弟过谦了,你如今简在帝心,可是大夏的栋梁。” 今日安国公也很是开心,后辈能干可谓家族之福,看着两人的目光愈发和蔼。 总而言之,今日的家宴是一派喜庆,只除了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沈晔,他盯着意气风发的沈晔,眸光比墨色还沉。 当天晚上沈黎喝的有些多,翌日醒来是头昏脑涨,沈芝让厨下熬了清淡的醒酒汤端给沈黎,不赞同道:“二哥,你以后可少喝些。” 沈黎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我昨日不是开心吗”说着他揉着脑袋朝着沈芝靠近,“你昨天看见大哥的脸色没,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说实话,能在神器营里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加官进爵我也不是很在乎,虽说前些日子陛下表扬了我,心里的确有些暖呼呼的,可也就那样了。直到昨晚上你看见沈晔敲的眼神没,二哥第一次觉得这官当得好。” 沈黎心里十分不喜欢沈晔,诚然沈晔读书多,可你读的好你读自己的书便是就,干什么动不动就摆着兄长的架子说他玩物丧志。要是真是兄长为他着想便算了,可他是踩着他给他沈晔上路。 当然他沈黎不是以德报怨之人,从前沈晔敢说他训他,他就敢背后阴他,不过那一起都比不过能在沈晔最在乎的仕途上压他一头。 “唉,芝芝,你知道沈晔是哪里惹到爹爹了吗”沈黎又问。 “二哥你就别管大哥如何了,你好好在神器营办事。” 沈黎颔首:“你二哥我当然会好好办事呢,沈晔还要三年才能科举,即使命好中了进士,也不过六七品翰林,你二哥我争取在这几年升升官,做到三四品的位置。” 沈晔黑着脸,站在窗口听着房里的笑声,再也忍不住,拂袖怒去。沈芝听见脚步声,朝着门口问是谁来了 小厮看了眼远去的背影低声回道:“是大公子来了又走了。” 沈芝蹙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沈芝无奈地看向沈黎:“二哥,你说他听见多少了。” 沈黎笑的无所畏惧:“听到就听到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芝见沈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想起沈晔阴沉沉的目光,总觉得不太放心。 “二哥,你这几日注意安全。”沈芝提醒道。 “注意安全”沈晔好奇道,“你不会是怕沈晔会想对我做什么吧” 沈芝没明说,不过那眼神,倒是告诉了沈黎她的顾虑。 沈黎不以为是,他和沈晔在不对付,可到底是亲兄弟,总不能置他于死地吧。 没想到的事,沈晔的确不想置他于死地,他只是想毁了他的手。 沈黎有五天假,在家里待了五日,第六日便卷着包袱回神器营里去了,神器营在郊外,沈黎熟悉路程,都是自己骑马过去,出了厂城门往南二十里,便是神器营的位置。 差不多距离神器营还有十公里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群黑衣蒙面劫匪。 沈黎练过武功,可武功泛泛,对面是四个出手利落的劫匪,沈黎没抵挡一会儿,就见蒙面人手中的刀子直刺向他的右手手腕。 沈黎往旁边一躲,躲开了,另外一刀又从另外一边刺了过来。 眼看避无可避,幸好就在这时,一个侍卫从天而降,帮沈黎挡开了这一刀。 沈芝正在房间里绣花,她不喜欢绣花,可这个花是她嫁衣上的花,她兴致勃勃的想自己绣上一些。 正绣着花叶,突然月桐急切地跑了进来:“二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去神器营的路上遇见了盗匪。” 什么 尖锐的绣花针刺破指腹,沈芝白着脸问道:“那我,我二哥” “二少爷没大事,只是擦破了些皮,有些狼狈,现在被人送了回来。”沈芝松了口气,连忙往沈黎的院子去。 她去的时候沈黎正在对安国公说当时的危险:“爹,差一点,差一点那群人就废了我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