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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算不上很熟。 他自嘲地轻笑了声,低声道:“我父母走后只有爷爷最关心我,但他又把我叔叔错认成了我父亲……” 把事情颠三倒四说完,梁晏秋歪在唐观宁肩头,声音有几分模糊,“爷爷不是自己想得病的,我知道不该怪他,但就是……一想到他忘了我,一想到因为他、混账叔叔还要挟我,我就……就……” 就难过、委屈得要命。 而当他转过身,却又无奈地发现这世上根本没有他能倚靠的肩头,哪怕只是短暂地靠一靠、歇一歇,听一听他唠唠叨叨的抱怨。 他不是没朋友,但这些话一个字都不想跟朋友说。 想到底,还是只能回公寓来。 唐观宁好歹还算自己人,大不了把人赶回房间去,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口腔里水果混合后形成的微妙果香还没有散去,梁晏秋闭上眼,攥紧了杯子,他刚想说点儿什么来给自己找补一下,就感觉到唐观宁的手在他头上抚了抚,又略微用力地揉了下。 他眼睫颤了颤,故作轻松道:“干什么呢没大没小!” 唐观宁声音里是些微的笑意,“难过的时候不分大小,谁规定年长的人就没有不开心的权力了?” 梁晏秋没忍住笑了声,不太想讨论这种问题,而且吃吃喝喝、叨叨完这一通,心情已经好多了。 他直起身,反问,“一样没人规定年轻人不能打破前人的记录,观宁,高处风景独好,想不想看看?你有这个天赋。” “你是在邀请我到你身边去吗?”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恭维我吗?” “是夸赞。” “行啊,我身边给你留个位子,要不要来?” “要。” “好,”梁晏秋把果茶一口气喝完,站起身把杯子往料理台上一戳,伸出手,“走吧,我这儿有琴房,会弹钢琴吗?” 唐观宁握住梁晏秋的手,借力站起身,“欣赏没问题。” 梁晏秋看着唐观宁的眼睛,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他这次或许捡到宝了。 上辈子他见过温和的、蛰伏的、疯狂的唐观宁,重来一世,没有那些恶心人的事情,他们是不是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他觉得对方的性格真的挺对胃口,他很喜欢。 琴房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梁晏秋手指落在琴键上的瞬间,唐观宁就知道不一样,跟对方以前在公众面前展现的一面完全不同。 事实印证了他的猜想。 以前梁晏秋弹钢琴,总是各种舒缓的曲目,今天这一曲却奔放而热烈,修长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漂亮得像一幅会动的艺术品。 比流畅、感染力极强的曲子更吸引他。 一曲终,梁晏秋余下的委屈和愤懑都在琴键之间消散了。 他扭头刚想问问唐观宁感觉怎么样,结果对方悄无声息地靠近,这一下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梁晏秋眉眼微扬,“曲子怎么样?我改了整体的节奏……” 他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唐观宁后退了点儿,握着梁晏秋因为刚弹奏完激烈乐章、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牵到唇边轻轻吻了下,“曲子改得很好,演奏很到位,但我更喜欢你这双手。” “嗯?” 梁晏秋皱起眉。 唐观宁的神情略沉,带着他意料之外、看不明白的着迷,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喜爱之物的眼神……等等! 他慢慢睁大眼,“你……” 唐观宁松开手,直起身靠在钢琴上,微微笑道:“秘密交换,晏哥,你有糖瘾吧,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而我、对好看的手没有抵抗力。” 梁晏秋一愣,突然笑开,“得了啊真的假的,虽然交换彼此的秘密确实能快速拉进双方的关系,但是你没必要扯这种爱好来糊弄我,绝对是临时起意吧?” 唐观宁神情十分郑重,“我很认真的。” 梁晏秋反倒被唐观宁的神情逗乐,他站起身,勾着对方的肩膀往外走,“好好好知道了,谢谢你愿意主动跟我分享你的秘密。” 一听就知道没当真。 唐观宁不再多说,没关系啊,不管怎么看,这一次大概都会、很有、非常有意思。 梁晏秋吃了挺多甜食,又喝了果茶,晚饭是吃不下了。 走到卧室门口,他拍拍唐观宁的肩,“晚上你自己吃饭,那些甜点你有感兴趣的就尝尝,剩下的扔了就行,我洗洗睡了,明天上午跟我去工作室,麻烦事儿处理完,该干正事儿了。” “好。” 梁晏秋泡了个热水澡,被暖烘烘水气蒸得迷迷糊糊。 说来奇怪,他不是轻易向别人坦白心事的人,尤其是认识时间并不长,大概是上辈子单方面看了唐观宁悲惨的短暂一生、这悲惨还是因为他导致的,而对方的性格还很对他的喜好? 偏偏又挺贴心。 他缓缓舒了口气,眯起眼,总感觉什么东西在他察觉不到的地方……慢慢脱轨…… 梁晏秋先上床睡觉,他自己忘了抱枕这茬事儿,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发现待在唐观宁怀里的时候,“姓唐的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梁晏秋一动,唐观宁就跟着醒了,“抱枕哪儿有哥哥舒服。” 屮! 梁晏秋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