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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读后是下地排练,娄瑞通常让演员在排戏过程中熟悉台词,排练期间颜鹤径就不常去了,也是因为排练过程中帮不到太多忙。 那日下午,孔泉约颜鹤径在茶楼打麻将,说他们三缺一,问了一圈无人有空,急需支援。颜鹤径正巧周末无事,便驱车去了茶楼,事先忘了问孔泉其余两人是谁。 所以当颜鹤径打开包间门,看见宗炀和何文岛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何文岛正在看手机,宗炀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也盯着何文岛的手机屏幕,脸上有笑意。 一屋三个人全抬头看着颜鹤径,颜鹤径忘了先和谁打的招呼,也忘了先看的谁,总之宗炀只是淡淡向他点了点头,大概事先知道来的人是颜鹤径。 已经入秋,天气的变化令人难以捉摸,往往昨日还是烦闷的高温天,改日气温就骤降,颜鹤径最烦换季时的穿衣问题,他既怕冷又怕热。 但宗炀穿得过于单薄,今天是个阴天,早上还下过一阵小雨,天空泛着灰,包间里有些透着冷。 颜鹤径不太自在地坐在宗炀对面,避免了和他对视,和孔泉随意说着话,但他能感觉何文岛在打量他,颜鹤径不喜这样的目光,盯了回去,何文岛便不再看了。 “阿炀,你和颜老师熟,他牌技怎样啊?”孔泉问。 宗炀撑着手臂看牌,说:“非常好。” 颜鹤径看着孔泉,故作谦虚:“也没有很好。” 算来,颜鹤径与宗炀已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自从上次称得上不愉快的谈话后,两人算很默契,都没有联系对方,他们的默契往往就用在这些事上,在哪里见面,何时见面,何时互不联系。 颜鹤径偶尔想起宗炀,觉得他们或许会这样算了,不过少掉一个床上合得来的人,又随即想到,合得来的人也是很难找的。 如今这样偶然的会面,恰巧说明了一件事,他们失去了身体连结之后,就变成了陌生人。 颜鹤径心不在焉,输了些钱,孔泉提议休息几分钟。 茶楼临河,包间在三楼,背面有扇透明的双推门,打开后通到小阳台,能看到起微小涟漪的水面,在风的牵扯下轻轻晃动,四周的树木开始凋零了,树叶铺满了路面。 阳台铺的木地板,走上去轻飘飘的,颜鹤径将手肘撑在栏杆上,默默吸着烟,忽觉有人开门从背后进来,颜鹤径转头,见是宗炀,什么也没说地继续抽烟,没理他。 宗炀意外地主动跟他搭话:“最近忙什么?” 颜鹤径咬着烟,双手扶着冰凉的栏杆,口齿不清含烟说:“没话问了吧。” 宗炀笑笑,不甚在意:“对。” 颜鹤径还是回答了:“一个朋友排了话剧,用的我的剧本,最近在帮他排话剧。” “话剧?我以前也演过。” 颜鹤径很惊讶:“你到底都做过哪些工作?” “挺多的,读大学时做过代驾,还去培训班教过小朋友画画,还有当高中数学家教,我以前数学挺好。” “你还会画画?” “高考时是想考艺术学校的,不过想到学画画太费钱,也不好找赚钱的工作。” 这些宗炀以前都没讲过,颜鹤径是初次听。他们快要认识一年,颜鹤径才知道宗炀会画画。 “后来呢?” “大学毕业后进公司待了一个月,但我讨厌按部就班,还是回去做模特了。有次看到剧院门口贴了话剧演员的招募广告,就去试了试,没想到竟然通过了,只是个跑龙套的角色。之后那个导演找我演了一次重要角色,”宗炀放慢了语速,“不过演话剧挣得太少,费时间。” 宗炀趴在了栏杆上,他的T恤太宽松,领子很低,胸前挂了一跟黑绳穿起来的项链,颜鹤径看着项链上的挂坠,忍住了想摸一摸的冲动,问:“没有想过做演员?” “没有。更不自由。”宗炀回答,稍挺直了背,盯着颜鹤径的眼睛。 颜鹤径感到指尖冰凉,风吹来,树叶簌簌地响。 “你现在自由吗?” 宗炀突然举起手,用食指点了点颜鹤径的心脏,说:“心很自由。” 颜鹤径有些自然地涌出愉悦,他知道,宗炀还并不打算和他结束,因为宗炀的心尚且是自由的。 颜鹤径马上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的愉悦,感到惶恐。 何文岛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叫两人进来继续打牌。宗炀先朝里走,颜鹤径听见他问宗炀冷不冷,需不需要外套,宗炀没有看何文岛,摇了摇头。 “你身上怎么很大的烟味?” 宗炀说:“不是我。” 于是何文岛侧过头,看了看颜鹤径:“我以为阿炀抽烟了。” 颜鹤径捧起热茶喝了一口,口腔内一股清香,他笑了笑,作出诧异的样子:“阿炀不抽烟吗?我竟不知道,你真是了解他。” 宗炀抬眼扫了一眼颜鹤径,饶有兴趣的样子。 何文岛顺着颜鹤径的话继续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不了解才奇怪。” “那阿炀应该也很了解你咯?”颜鹤径却对着宗炀说话。 孔泉察觉气氛不对,想要岔开话题,他的嘴碎,竟被三人搞得无言。 宗炀张口说话了:“颜老师,你刚才输了很多,不想赢回来吗?” 颜鹤径把钱差不多赢了回来,孔泉输得很惨,十分哀怨,让赢得最多的宗炀请客吃饭,宗炀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