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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大概只有庄文曜听得懂他话中的逻辑。 “如果不知道向谁许愿,那就向银杏树许愿吧!” “Everytime we say goodbye,I die a little.” “如果来年秋天,银杏树叶也在同一天变黄,那就说明,你的愿望实现了!” “希望未来能和阿曜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银杏树的金叶子片片落下,带着丝丝遗憾,但也预示着一场轮回。 儿时的这种遗憾,都在今天得到了弥补,同时升华成了一种更坚定的感情。 “嗯!”庄文曜也郑重地回望着他,“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微风徐来,陆之恒的蓝衬衫微带些许柔和的紫调,在灿金光影的映衬下更显梦幻。 是因为出生在十月的缘故吗?暖意温存、通透明澈的秋意,仿佛尽数盛在他的一对眸中,美得令人忘我。 庄文曜久久凝视着他的笑眼,已然丧失了思考能力,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秋天真美,我想亲他。 庄文曜本能地向他靠近:如果说,是作为朋友祝他生日快乐,他会接受吗? 陆之恒的眼里的笑意,随着距离的缩短,渐渐染上一丝暧.昧不明的颜色,像是不解懵懂,又像是一种隐忍克制却又即将爆发的冲动。 庄文曜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但在他们悄悄靠近时,庄文曜人格结构中的“超我”突然跳出来,告诉他不该如此。 于是庄文曜豁然清醒,悬崖勒马,用力眨了眨眼睛,顺势搭着陆之恒的肩往路边推搡:“我、我们去那里!” 陆之恒的身体有些僵硬,神色也晦暗不明,直到他们双双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姿势表情才恢复过来,把手里的纸袋放到腿上:“现在我能打开它吗?” “当然!”庄文曜注意力被转移,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做好心理准备,你看到之后,一定会很意外的!嘻嘻嘻……” 虽然庄文曜送什么陆之恒都很高兴(只要不是送他一包香菜),但听他这么一说就更好奇了。 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本皮面的相册,还带着锁扣,散发着一股古旧的气息。 在数码相机和智能手机普及的今天,实体的相册已经被打上了时代了烙印,因此陆之恒看到它时,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庄文曜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去年生日你送我一张照片,今年我就送你一本相册!嘿嘿嘿我真聪明…… “里面有照片吗?”陆之恒问。 “当然啦!不然我送你干嘛?快打开看看!”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到陆之恒即将出现的表情了! 陆之恒仔细地打开相册,扉页上一抹金黄映入眼帘:是一片塑封的银杏叶,右下角标着年月日,是陆之恒离开溶城的第一年,他的生日。 陆之恒轻声问:“……这是?” 庄文曜一手搭着他肩,一手随意地在那个年份上点了点,故作轻松的语气下掩盖着笨拙的认真:“就是那天我捡的叶子啊,我妈觉得好看,就给我做成了书签。” 陆之恒侧过脸看他:“你……为什么要捡叶子?” “因为……因为我要确认你的生日愿望是不是实现了啊!”说起小时候的事,庄文曜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毫无保留地向他坦白了一切,“我捡了好多呢,都是金色的!这是最好看的一片……” 哪怕你不在身边,也把你的愿望放在心上。 这不只是一片银杏叶,是一份长情的牵挂。 其实以前陆之恒的每个生日,庄文曜都并不快乐。站在夹道的银杏树下,满心都是“人面不知何处去,银杏依旧笑秋风”的无力感,只能祈祷朋友得偿所愿。 陆之恒倏地握紧了双拳,微微抿唇,压抑着某种冲动。 “哎呀你不用管,这就是个装饰!”庄文曜晃晃他的肩,催促,“你快继续往下看啊!” “……嗯。” 陆之恒依言翻看下一页,看到第一张照片,顿时愣住了。 照片虽然没有泛黄,但看那四角过曝的晕影和不均匀的噪点,无疑是张上了年岁的老照片了,像蒙着薄纱般,多了一层柔光的滤镜。 重点在于画面。 背景是庄文曜原来的家,两个男孩跪坐在地毯上,背对着镜头,专注地用五颜六色的积木块搭建一座城堡。 俨然便是小时候的陆之恒和庄文曜。 他们穿着穿着合身又略显宽松的白T恤,轻微有些色差,但莫名的和谐,像亲兄弟。 一对背影有着小男孩独有的纤细单薄,露出的一截小臂却又显得很有力量,像是柔嫩又坚韧的小树苗,稚拙而茁壮地向阳生长。 陆之恒仿佛被带入到了照片里的光阴中去,灵魂已经游离于身体之外,神色语气俱是茫然和惊喜:“这……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啦,反正就是小时候吧!”庄文曜挠头笑着,也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笑容多了几分天真,向陆之恒解释照片的来历,“就是当时,胶卷相机比较时兴嘛,我妈就特别喜欢拿着相机到处拍拍拍,也给咱俩拍了好多!但因为她拍了太多照片了,底片又多又杂,我都不知道有这些,还是今年搬家的时候找出来的呢!我就给它都洗出来啦……” 陆之恒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照片,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冲印底片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