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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姜以安盯一处虚空咬牙切齿,不屑地说,“我给你、给‘华峰’带去多少利益,你从我这里拿走多少东西,你算过吗?诬陷我,抹黑我,毁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恩情?你想要我怎么感谢?” “背叛?”姜以安哼道,“我从没承诺过你什么,何来背叛?” 裴宇成对他的言词极为不满,前进半步离姜以安更近,阴晦的眼神中藏着令人发寒的狡黠:“续约的合同你签过了,如今单方面违约,我们回去谈谈你该怎么补偿我吧。” 他侧过脸,将左耳下方的伤疤露出来:“你在我身上留了这个印迹,我总得从你这儿讨回点等价的东西。” 文件袋掉到地上,姜以安被裴宇成拖至卡宴后门,他想挣开,可自己太瘦弱,反抗于对方而言不痛不痒。回到“华峰”会面临什么,姜以安恐惧到了极点,腕间勒出了红印,他在裴宇成手里抵死挣扎,几近歇斯底里地抗拒。 绝望时,耳边乍起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奔驰冲裴宇成所在的方向直直逼近,禁锢的握力忽然减弱半分,姜以安敏捷地反应,从钳制他的掌中挣脱,朝迈下驾驶位的闻恪大步跑去。 通话中断后,闻恪焦灼不堪,恐慌和怒意随之而来,仅剩两公里的距离,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接住姜以安,箍着人竭力平复絮乱的呼吸和心跳,摁压对方微颤的肩膀,一遍遍重复“没事了”,直至怀里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闻恪抬起幽深的瞳眸,扫向裴宇成的眼锋冷厉骇人。 “先回家。”闻恪在姜以安耳侧轻言,“我等一下再上去。” 姜以安听话地应声,双臂松开闻恪,几步融进楼道昏暗的阴影中。 奔驰未熄引擎,风中裹夹着沉闷的嗡鸣,闻恪收回目送姜以安的视线,轻描淡写睨一眼裴宇成,面无神色地向他走去。 咫尺间,两抹势均力敌的气场相撞,裴宇成平视闻恪,而后垂眼过一遍对方的身形样貌,半晌,意外地挑眉:“见过?” 闻恪:“好记性。” 裴宇成:“给个提示?” 闻恪道:“‘瑞万’卡丁车场。” “哦。”裴宇成恍然地拉长话音,“原来跟我竞速的人是你啊。”他笑着问,“那天晚上,巧合?” “巧合。”闻恪衔着他的尾音迅速回答,“我若是早知道你的身份,你一定没有机会出现在我眼前。” 裴宇成玩味地审视闻恪的一身交警服,食指往他肩章上轻弹,哂笑说:“信不信,我能让你这辈子再也当不了警察。” “好意提醒你。”闻恪脸色放冷,锋利的五官透出不动声色的狠厉,“没了这身警服的限制,你会死的更惨。” 裴宇成浅浅地哼出一声,抬头朝楼上望去,捕捉到姜以安的身影,他侧过脸,与闻恪耳语:“好,那我拭目以待。” 白色卡宴驶离茉藜小区,闻恪立即拨通谢戎和段扬的电话。几分钟后,他迈进家门,放下车钥匙与文件袋,看向立在窗前纹丝不动的姜以安,走过去,从后面把人圈住。 闻恪只字不提裴宇成,问:“你下楼是想给我送东西吗?” 姜以安转过身,细腰抵着窗沿,回道:“怕耽误你工作,想帮你节省点时间,结果还是耽误了。” 夕阳淋上窗棂,笼罩着窗前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闻恪俯瞰楼下停放的一排车辆,茉藜小区的住址已经暴露,尽管裴宇成再次出现的可能性谨小慎微,但为了避免其他变数,他决定明天将警队的工作全权交由沈默,带姜以安暂住北山。 凌晨梦醒,身旁无人,姜以安睡意轻浅,闻恪的声音响在客厅,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他翻身搂住维/尼/熊,心率有些快,隐隐的,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闻恪回队里把沈默叫进办公室,言简意赅叮嘱几句,之后是段扬。处理完手头上剩余的工作,时间已过正午,闻恪没心情吃饭,接连跑了趟车管所和刑警支队,白色卡宴受到监控,谢戎已完全掌握裴宇成的行踪,派人轮流盯梢他的住处。 谢戎同样一宿未眠,烟不离口拼命给自己醒神:“之前咱们想得太天真了,裴宇成是个人精,想让他主动露出马脚几乎不太可能。” 从早晨到现在,闻恪心里始终乱糟糟的,不明缘由,听见谢戎的话,他只道:“你等我消息。” 谢戎摸不清闻恪的想法,兀自言语:“好不容易找到这孙子了,只要能有一样关键性证据,我立刻抓人。” 闻恪皱眉长舒一口气,浑身不得劲的厉害,他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捻灭,临走前留下一句:“有任何线索及时通知我。” 迈离刑警支队的大门,闻恪掏出手机想打给姜以安,还未解锁,铃声先响,来电人是苏晴。闻恪凛起眉心,滑屏接听:“什么事?” 苏晴焦急道:“小恪,看微博了吗?” 闻恪顿住脚步,一整天的焦虑于此刻轰然放大,他沉声问:“没有,怎么了?” “你和小安上热搜了,有人曝光了几张照片,热度发酵得太快,我正在找公关公司处理。”苏晴严肃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会给人拍到?” 闻恪了然地咬合后牙,他拉开奔驰车门:“想办法帮我撤下来。” 苏晴应道:“小安在你身边吗?最好不要让他看到,否则他肯定承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