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页
这个事实让她越发忧心,夺嫡之争向来你死我活,林县令态度如此,必是...... 后面的事情她几乎不敢深想,但又怕华幼安看出端详,转瞬之间她还是华幼安身边最为稳妥知心的大侍女,“县君,您睡了将近一日,此时也该饿了,您想吃什么?我遣人去做。” 素月虽掩饰得好,但华幼安素来心细如发,哪怕此时精神有些不振,也知素月有事瞒着自己,“林县令方才过来了?” 她一针见血道。 华幼安的话说到这种程度,素月便知自己再也瞒不下去,她拿了折枝纹织锦引枕放在华幼安背后,而后抬手给华幼安轻轻揉着肩,“县君,这些琐事您何须放在心上?” “您离京这般久了,府君他们该担心了。” “还有世子爷。” 素月看了看萎靡不振的华幼安,再次祭出大杀器,“您从未与世子爷分开这么久,纵然您不想世子爷,世子爷也该想您了。” 世子爷三字让华幼安迷离双眸恢复清明。 “不,我才不回,我要他来接我。” 华幼安面上浮现一抹极淡红晕,“他若不来,我便说到做到,竖了头发去做道姑。” 一听这话,素月顿时头大如斗,“县君,您何苦来哉?” “京畿形势如此险恶,若他此时为您来了真源县,岂不是将自己大好前程白白荒废?” “呀,陆沧蓝,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廊下突然传来汐月的轻呼声。 “送县君的礼物。” 陆沧蓝声音轻快,“县君是否醒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华幼安抬头往廊下瞧了一眼,如意菱花式的窗柩处,陆沧蓝一身薄甲临窗而立,正往她所在的地方看过来。 大抵是觉得自己的礼物会让她开心,男人面上带着浅浅笑意,似乎在等待她的召见。 “我醒了,叫他进来了。” 华幼安岔开话题,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她觉得她会喜欢陆沧蓝送她的礼物。 自家县君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素月无奈叹气,对窗外廊下的二人道:“县君醒了,进来吧。” 陆沧蓝推门而入。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房间。 素月微微蹙眉。 与素月的蹙眉不悦相比,华幼安则显得很是期待,她掀起被褥从床榻走下来,一直走到陆沧蓝面前,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匣子,血腥味便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她眸光一转,手指叩了下匣子。 “让我猜一下,这是谁的人头。” 旁人避之不及的血腥味,华幼安却丝毫不惧,她俯身看着陆沧蓝的提着的匣子,伸手想要打开。 一只手按在她手腕。 “县君。” 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不是国舅爷,给不了县君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我身无长处,唯一身功夫尚拿得出手,愿为县君掌中剑,护县君一生无忧。” 第12章 华幼安眉梢微动。 男人手背上的伤尚未好,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她的杰作,蝴蝶结打得歪歪扭扭,粗糙得很,可尽管如此,依旧难以掩饰男人手的好看。 五指修长,关节却并不粗大,那是一双哪怕在女人堆里也难得一见的手。 ——当然,不是女人的柔弱无骨。 那是一双典型的习武人的手,虎口处有薄茧,让他的修长好看里带了几分武人独有的凌厉杀伐。 好看极了。 是她喜欢的一双手。 华幼安反手握上那只手。 “我最讨厌承诺了。” 她笑盈盈把玩着那双手,“只有什么都给不了的人才会反复承诺旁人。” ——深情的告白在她这里完全无用。 陆沧蓝剑眉微挑,丝毫不意外华幼安的反应。 她本就是没有心之人,娇怯羸弱的脸上带着孩童似的天真稚嫩,无论她做出什么荒诞事情,只要瞧一眼那张懵懂无辜的脸,便能叫人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或许,她真的不懂。 不懂情爱。 不懂人情世故。 她是误入人间的仙灵。 可惜事实恰恰相反,她什么都懂。 她天生便知如何玩弄人心。 天真残忍,娇怯恶毒才是她的真实写照。 陆沧蓝垂眸看着把玩着他的手的少女,“县君想要我做什么?” ——她是一朵能惑人心智的罂/粟/花,纵然知道靠近她是无边地狱,却依旧叫人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我只对人头有兴致。” 娇怯少女轻抬头,她的眼睛大而黑,如宝石泡在秋水里,楚楚可怜的无辜感便从她的眼睛里泛出来,大抵是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她的眼睛要比往常亮一些,“陆沧蓝,你要送我朱焕之的人头么?” ——明晃晃的用最温柔无辜的脸说着最恶毒的话。 陆沧蓝挑了一下眉,“县君,朱焕之乃朱家嫡子,若伤了他,只怕朱家不肯善罢甘休。” “县君虽是天子亲封的灵昌县君,背后有华氏萧氏两大靠山,但此地并非京畿,县君需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这样啊。” 大约是男人的话扫了她的兴致,她眸光闪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 面若春晓桃花的脸我见犹怜,不由得让人软了心肠,哪怕知道那张皮囊下生了一颗丧心病狂的心,却还是叫人不忍见她蹙眉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