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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柔的日光爬上眉眼,文祺颤了下肩膀,眼睛还未睁开,先向上伸展手臂,攀住了肖谔的脖子。细长微弯的睫毛低低的垂着,文祺把下巴枕在肖谔胸口,绷直脚趾去够他的脚背。 滑溜溜的肌肤,湿/漉/漉的潮意,被窝被两具相同体温的身子捂暖,文祺埋着头,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满目绵密的樱桃红让雪白的肤色一衬,显得更加惊心,诱人。 “醒了?”肖谔的声音又轻又软,钻进耳朵里又烫又痒。 文祺脸上有点热,偏过头,拿手背蹭了蹭鼻子:“嗯。” 肖谔用四肢缠住他,翻了个身,盖严实被子:“想什么呢?” 昨晚的一幕幕过电影似的,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文祺往肖谔结实的后背上掐了一把,闷着脑袋:“折腾死我了。” 办完了一场最温馨浪漫的“成人礼”,肖谔还在留恋回味,还在拥抱文祺,贴着他细细的品,全然不觉得害羞,心潮澎湃的,挤着人乱摇乱晃。 玩闹了一会儿,文祺竖起耳朵,朝门口望去,疑惑的问:“怎么这么安静?” 肖谔把他捉回自己胸前:“茶楼和剧团的人搞团建去了。” 团建?闻所未闻。自茶楼开业以来,肖谔最多给员工们放过几天春假秋假,从没组织过任何额外的活动,突然这么慷慨大方,文祺惊呆了,拿一家之主的口吻问:“那得花多少钱啊?” 肖谔笑了:“老爷子掏的腰包,去年没少赚,这点钱还是有的。” 文祺也笑:“陆然和小昭也去了吗?” 肖谔揉着他的后颈,舒服的文祺眯了眯眼睛:“都去了,整栋茶楼只有我们。” “你在计划什么?”文祺捏捏他的耳垂,“这么大动干戈的,有什么企图?” 肖谔低下头,在文祺软嫩的嘴唇上小啄一下:“宝贝儿,生日快乐。” 由于房间太过安静,话音落下后,肖谔甚至能听见文祺卓卓有力的心跳声。文祺抿了抿嘴,挠挠肖谔的肚脐,很小声的说:“好几年没过了,我都不记得了。” “不怕。”肖谔直起上身,坐在床边去捡扔了一地的衣服,“我给你一次性全补回来。” 被角掖在文祺腋下,露出干净光洁、线条圆滑的肩膀,肖谔蹲在床头,摸摸他的脸:“再睡会儿,我去准备准备,醒来换好衣服,咱们楼下见。” 光线很亮,睡意很浅,文祺几次翻来覆去,听了肖谔的话,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中途房门有一次开合的响动,文祺等肖谔离开后,掀开被子披上外套趿着拖鞋探头往桌上一瞧,怔住了,半天杵在原地,没挪动一步。 一套殷红色的秀禾礼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两人的合照面前。 文祺慢慢走近,嫁服旁边,还有一个摆件大小的楠木箱子,他其实已经意料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可还是在打开木箱的一瞬间,鼻尖泛酸,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是一顶鎏金凤冠。 文祺唱过很多的角儿,身上的霞帔,头面上的配饰,根据不同的角色,不同的故事,变换了一次又一次。然而在肖谔的人生中,文祺是永远的主角,这顶价值连城的凤冠,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也是肖谔下给他的聘礼。 肖谔在暗室换好剪裁精良的新郎服,古典雅致的立领盘扣,束着窄瘦的脖颈,紫红色的绸缎布料,绣了一条金色的盘龙,宽硕的袖筒下,晃荡着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珐琅彩工艺的龙纹银戒。 打开足有半人高的铁笼,雪貂顺着肖谔的手臂蹿上肩头,一人一貂走出暗室,来到空阔宽敞的正堂中间。 喜庆的红色铺了满堂,墙壁四角的灯笼,“和雅”匾额下的绣球花,头顶上方如波纹般随风流动的纱幔,肖谔面向通往二楼的长梯,紧张的摸了摸心口,用较短的时间飞快调整好呼吸,挺直背脊,耐心的等。 没过多久,屋门开了。文祺迎着南面窗户透进来的大片光亮,手握扶梯,从高处朝肖谔缓步走来,藏不住的笑容溢在唇角眉梢,融光一照,耀眼的好看。 肖谔看懵了,盯着文祺走到自己身前,撩开脸侧的珠帘,镂雕的凤凰流苏与手上那枚凤鸟银戒同样巧夺天工,文祺扬起脑袋,一脸严肃的问:“这头冠,很贵吧?” 肖谔傻愣愣的点头,目光依然直勾勾,坦诚道:“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文祺蹙眉:“不是说好我管钱吗?怎么还没嫁进门,就都给我败光了啊?” 肖谔一听,赶忙凑近,拉着文祺的手往自己怀里拽,蛮横的说:“现在悔婚可来不及了。” 栅栏街里大概是有新店开张,震天的炮竹声挤进只有他们二人的茶楼正堂,有着别样的热闹。文祺抬头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他的家,这里有肖谔,也有他们的一辈子。 两人坐在不大的方桌前,支着下颌,看着对方,偶尔讲两句知心话,大多时间还是倚靠在一起,安静的去听栅栏街里的动静。 天色渐晚,外面只剩蒙蒙一点微亮,文祺起身,搬了把椅子,正对着舞台中间,冲肖谔挥了挥手。 肖谔弯起左臂,抱着雪貂走过去,文祺笑了笑对他说:“我给你唱支曲儿。” 衣角蹭上椅背,肖谔没坐,牵起文祺的手往正堂右侧走:“我送你上台。” 没有月琴,没有檀板,没有宾客,没有茶香,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在偌大的静谧中深情对望,用目光倾诉千思万语——盼此生与你共白首,愿悠然岁月再无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