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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仁帝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让人下旨将池府满门抄斩,家资充入国库。 可他心头总有一口老气憋着,不上不下的堵心,难受极了。 压了又压,可还是气,干脆直接诛三族! 登时,高夫人犹如受了一道晴天霹雳,还是直劈头顶的种雷。 明明太子对瑶儿于给予求,呵护备至,他如何舍得? 当即,昏死过去。 池瑶也顾不得母亲了,膝行两步,道“圣人,您说过瑶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只有我才配得太子殿下的!” “朕之前眼瞎,现在好了!”道仁帝对她厌恶都来不及,又哪会还如曾经那般和煦? 池瑶根本没想到,素来对她慈爱的道仁帝,会对自己下杀令。 她嚅动唇瓣,向福娃冲了过去。 她扯住他的衣角,道“你说过会护我的,燳哥哥亲口说过会护我一世,无论我做错什么,都会护我的!” “我……”福娃见曾经心爱的女子恳求自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夏藕伸出柔白的小手儿,推了推提督大人,示意他过去帮忙。 此时,且不说是不是刷好感的时机,就说福娃便太过可怜了。 稷澂阖目睨着众人,眸底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只处置池府怎么够? 最起码也要借着今上的火气,将稷家拉下水。 可惜,但凡稷贵妃只要还喘着一口气,若想光明正大的处置稷家,不是太子薨,就是今上驾崩。 否则,太子不薨,今上不会痛。 今上不驾崩,就会对稷贵妃心软,从而护着稷家。 这是一个死循环。 所以,福娃这场嚎啕大哭,是白闹了…… 倏忽,衣袖被小力的扯住,紧接着,胳膊又被戳了戳。 小娘子那双闪着精光的水目,活脱脱一只觅食的小老鼠一样,贼溜溜的在大殿上偷望着,甚是有趣。 看在小娘子的面子上,他就给福娃搭把手吧! “你的燳哥哥,在那日夜里已经亲手被你溺死在泡子河,他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东宫太子,大眀的储君!” 提督大人的声音格外好听,如同珠玉坠落。 可就算再好听,也裹挟着一股子淡漠的戾气。 道仁帝见内侄护着儿子,暗暗松了口气。 他一直冷眼瞧着众人的神色,连着那小夫妻俩眉来眼去,无声的互动也让他尽收眼底。 一个对妻子疼惜的男人,总不会太坏。 所以,他决定认下这个内侄了,便留下稷澂小夫妻用膳。 道仁帝下令后,早就把福娃忘在一边的稷贵妃,又提议命刑部侍郎沈椿,奉令严搜。 抄家若篦头,里面的油水多得很,更何况是生意遍地的池府? 这个肥差自然不能给外人,沈椿是稷步的姑父,都是一丘之貉。 福娃当即就不满了,极力抗议。 无奈下,道仁帝只能两头都顾着折了个中,命礼部尚书徐琼去抄家。 徐琼的妻子是稷峦的女儿,同稷贵妃是姐妹,是福娃的姨母,虽然也是稷家的人,但这个姨母还比较本分,至少不像稷步那般…… 是以,福娃脸色虽然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西风宛若锋利的镰刀,从柳树梢上刮过,半绿半黄的叶片刷刷地飘落,满地金黄。 弘治十一年十月十八日,燕京池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九口人俯伏在地,连着高氏和身怀六甲的池瑶,也被押解在此,静候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池家嫡长女辜负朕恩,妄图欺君,混淆皇室血脉,诛三族! 养不教父之过,着革去池家一应人等官职,判抄家,奴仆流放岭南,钦此!” 登时,池家人吓得面如土色,满身发颤,却还是叠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瑶的父亲,池学士面如死灰,强打起精神领了旨。 宣完旨,徐琼居高临下的睨着几个正主,道“拿下池泽等人,女眷亦是,开始分房查抄登账。” 众官差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池家的富庶非常人能及,随便塞点什么在口袋里,那也是一生的富贵。 “当!”箱开柜破。 沉香木的箱笼被打开,里面四季的锦缎衣裳几乎都堆成小山尖。 赤金盆子打落在地,小叶紫檀的六脚脸盆架、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金丝楠木的桌椅等贵重物品,全被砍得刀迹斑斑…… 第99章 身世之谜浮出水面 府里翻箱倒柜和报账的声音格外刺耳,搅得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绫罗绸缎、金银财宝、房地田契、字画文书,一箱箱地被抄没抬走。 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成套的白玉瓶等物,皆是被打得粉碎,满地狼藉。 这些财物通通价值不菲,得来时也是耗了好大的功夫,此时却被毁于一旦…… 池瑶盯着满地碎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眼发怔。 她做错了嘛? 若是早知道,她定不会为了逃太子的婚,同白笙私奔,她应该待大婚后,悄然行事。 这个年代不是她生活的那种人人平等,而是朱家天下,道仁帝有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是她,不自量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