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青云路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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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对着宋恂“呜呜”两声,告状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撞上项队长怀疑的视线,宋恂一时也有点懵。 他还啥也没干呢! “那个,”宋恂摸摸鼻子,勉强解释,“小羽的酒量好像不太行,喝了一杯就有点醉了,我先把她送回来。” 他身侧的项小羽不知是真醉了还是为了配合他,原本还站得稳稳的,他的话音刚落,脚下便有些打晃,歪歪斜斜地栽向亲爹。 项英雄将人接过来,叱了一句胡闹,又狠狠瞪他一眼,就扶着闺女返回自家院子。 望着父女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宋恂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与安静乖巧的大黄对视。 隔了许久,他才蹦出来一句:“那些好东西,真是喂了狗了。” * 宋恂给刮板式清粪机安装上电机以后,将养猪场的工作收收尾,就去公社报到了。 团结公社的工业办公室,全称是工业手工业办公室,办公地点就在公社大院的一座小平房里。 因着团结公社的工业并不发达,所以工业办的工作人员也不多,整个小平房里只有十来个人。 “老何去了档案室以后,生产组这边一直没进新人。”苗利民作为工业办的临时主任,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主任办公室里,为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宋恂同志,大学文化,有着很丰富的工业企业的工作和管理经验。以后就由宋恂同志接替老何,担任生产组的组长。大家欢迎!” 大家挨挨挤挤地站在一起,挺给面子地鼓掌。 随后苗利民为宋恂介绍了工业办的其他成员。 除了生产组,还有人事组,财务组,安全组,每个组一般只有两三人。 宋恂所在的生产组是个工作内容比较复杂的工作组,不但要管理全公社所有社队企业的建办审批,还需要配合财务组给各企业定产值,定利润,定上交,监督跟进各企业的生产完成情况。 所以他们这个小组成员的人数是最多的,算上宋恂这个组长,一共有四个人。 有个挺着孕肚的女同志坐在办公室里唯一的椅子上说:“苗书记,不用介绍的那么详细啦!宋恂同志我们都认识,瑶水渔业公司的小宋主任嘛!他们公司办那个海味品加工厂的时候,我们没少打交道,算是熟人了!” 宋恂也笑:“确实,当初我们第一次办厂没经验,没少来公社麻烦各位同志。尤其是樊大姐,在安全生产方面给渔业公司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 被宋恂称作樊大姐的女同志,名叫樊金枝,是工业办安全组的组长。 海味品加工厂虽然是省渔的工厂,与管理社队企业的公社工业办没什么关系,但在安全生产方面还是需要接受工业办的统一安排的。 “既然都是熟人,以后开展工作就方便多了。”苗书记顺便跟大家透露了开办建筑营造厂的计划,“这次开办工厂的事是大事,时间紧任务重,开了年就要参加县制衣厂扩建项目的招标。宋组长刚来公社,有些工作还不熟悉,大家都积极配合一下,争取尽快将工厂组建起来。” 几个组长纷纷表态,一定通力合作,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不表态不行啊,原来的老主任是个好说话的老好人,已经被苗书记给撸了。 如今书记亲自兼任工业办主任,这种对工业的重视程度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高级的。 大家都绷紧了一根弦,生怕下一个被撸的就是自己。 苗书记不放心,又不厌其烦地对宋恂交代道:“建新厂的事是关键,但其他厂的生产情况也不能松懈,你们一定要盯紧了,有什么情况,赶紧向上级汇报。” 宋恂郑重地答应。 散会后,便跟着自己组里的三个人,回到生产组的小隔间。 “组长,这是原来何组长的办公位,你看这个位置行不行?要不我再帮你换个位置?”郑孝娘见宋恂进来以后只简单打量一眼环境并不入座,便主动提议。 宋恂摆手说:“挺好的,不用麻烦了。” 这间办公室里除了四张破旧的办公桌,只有一个瘸了一条腿,用红砖垫脚的木头书架。 再加上门口的脸盆架和四个大活人,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哪还有让他挑拣的余地? 宋恂在靠窗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笑着说:“大家都坐吧,我是初来乍到的,咱们先简单聊一聊。” 郑孝娘本就长得高壮,冬天又穿着一件挺笨重的棉袄,往椅子里一歪就像一座小山似的,视觉效果十分震撼。 不过,宋恂觉得他为人还挺灵活的,只听他再次第一个主动开口,介绍起了自己的工作:“组长,我是高中毕业的,平时主要是帮领导跑腿,偶尔跑跑外勤工作,与下面那些工厂联系,核实他们的生产情况,工商年检,还得负责单位间的关系协调工作。” 旁边的秦川是三人里年纪最大的,将近四十岁,个子不高,说起话来温吞吞的。 “我干的工作比较杂,以前是干财务的,最近两年才转来了生产组。工厂建办审批和生产指标分析的工作主要是由我在办。” 宋恂点头,又转向那个脸上有点小雀斑的,小组里唯一的女同志。 “我是中专生,负责文书处理工作的。”朱巧珍大方笑道,“起草文书,下发通知公告,机要档案管理,整理汇编工厂月报的工作由我负责。” 宋恂问:“工厂的生产进度汇报都是每个月报一次的?” “对,生产情况好的,比如糕点厂和机械厂,就是每个月报一次。有那些生产情况差的单位,月报没什么可报的,就一个季度报一次。” “生产情况差是什么意思?”宋恂挑眉问,“完不成每月的生产任务?” “有些单位是季节性生产,比如汽水厂,他们全年的主要生产阶段就是夏秋两季,平时比较萧条,汽水生产出来也卖不出去。所以春冬两季,尤其是冬天,基本不怎么生产。” “那他们的生产线就空着?” “也生产,但数量很少。原本他们也想在生产淡季提前给旺季备货的,不过,他们那个汽水的保质期短,放上几个月就过期了。” “汽水厂这种情况可以理解,但只是个例吧?还有哪些单位也是一季度一次交月报的?”宋恂问。 “还挺多的。何组长在的时候,不怎么关注月报的情况。”朱巧珍没想到新领导刚来就会抓着月报的问题不放,忙解释,“主要是,财务组那边是按季度统计各厂的产值和利润率的,为了给企业减少麻烦,咱们生产组这边也就随大流,跟着财务组的进度走了,大家三个月交一次月报也可以。” “三个月交一次就不是月报了。”宋恂温声道,“生产月报有助于咱们生产组及时掌握各厂的生产情况,咱们发现问题以后可以及时指导工厂作出生产调整,更全面地为企业完成生产指标进行服务。” 朱巧珍试探着问:“组长,那以后的月报怎么办?让大家每个月送一次?” “就每个月送一次吧。为了不影响大家的生产进度,上个月的月报,可以在次月的10-15日进行提交。你整理好月报以后,对每个工厂生产进度的同比环比增长情况,进行汇总排名,张贴到公社的公告栏里。” 郑孝娘劝道:“组长,这样不太好吧?那糕点厂和机械厂是常年产值靠前的。这样公开张贴成绩的话,那些产值低的工厂,恐怕要恨死咱们了!” 这个组长怎么刚来就点炮得罪人呢! 宋恂没接茬,转向秦川问:“老秦,你也觉得这样做得罪人?” “只比较环比和同比增长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糕点厂确实全年产值高,但是它的增长速度还真未必是最高的。底下的小厂的基数低,稍微调整一下生产进度,可能就超过它了。”秦川点头说,“这样挺好,否则压力都在咱们身上,那些厂长还整天跟没事人似的,一点不着急。” 宋恂笑着颔首,“那就从下个月开始试行一下,看看大家的反应再说。小朱同志负责草拟个通知,下达各个工厂,并抄送公社革委会。” 朱巧珍赶紧应承下来,又笑道:“宋组长,咱们这个小组的平均年龄是比较年轻的。原以为苗书记又要给我们安排一个老同志当领导呢,没想到新来的领导这么年轻!这回可好了,年轻人之间好交流呀!” 之前的何组长已经五十多了,是个特别老成持重的老同志。 他们可不敢像这样跟何组长说话。 “年轻人的革命热情高有干劲,正是咱们这个小组急需的。”宋恂顺势说道,“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按照苗书记的要求,半个月之内建筑营造厂必须筹建起来。这个工作强度和工作量是很大的,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过,与大家畅谈以后发现,这种担心着实多余,咱们小组的成员里有中专生,有高中生,还有建办审批经验丰富的财务人员,都是精兵强将。” 郑孝娘笑着附和:“组长,你放心,这些事我们都是做熟了的,半个月肯定能办好!” 这番话脱口没几秒,便听到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宋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郑孝娘那庞大的身躯刺棱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不给其他人半点反应的时间,三两步就跑到了办公室门口,将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只听“咔哒”一声,房门被他上了锁,像是觉得不保险,他又把门内的插销划上了。 “什么情况?”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宋恂蹙眉问。 郑孝娘赶紧回身,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不过,已经晚了,门外的人明显听到了内里的说话声。 办公室的房门被好几只巴掌“啪啪”拍响,不顾其他工作人员的阻拦,门外有道女声高声说:“郑干事,秦干事,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们不用躲,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听说这里换领导了,我们要跟新领导谈!” “……”宋恂转向郑孝娘问,“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把门打开,哪有把办事群众关在外面的道理?” 郑孝娘一脸晦气道:“组长,她们是王庄生产队的女知青,这几个月没事就要来闹一闹的。她们的事根本不归咱们管,何组长在的时候就已经推过好几次了。你还是别掺和了!” 第53章 到岗第一天, 宋恂不可能将来办事的同志关在外面,他让郑孝娘赶紧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四个短发女知青。 为首的知青戴着一顶透风的草帽,在办公室里快速扫视一圈, 就将目光定格在唯一面生的宋恂身上。 她试探着问:“这位同志, 您是新来的领导吗?” “你们消息还挺灵通的,我叫宋恂,是生产组组长,今天刚来上班。”宋恂笑着起身, 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她, “有什么问题咱们坐下慢慢说吧。” 女知青大方解释:“我们也是进来后, 从其他人那里听说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幸运,遇上了新领导。” 即便不乐意接待这几个知青, 郑孝娘还是跑出去拖了几个板凳回来。 于是,不大的办公室被八个人塞得满满当当, 门口还围着几个别的组跑来看热闹的。 “宋组长,我叫冯培芸, 是王庄生产队的女知青代表。”冯培芸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而是先介绍了女知青在生产队的处境,“我们这些女知青响应国家号召下乡, 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为了尽快融入生产队的生活, 与队里的妇女们做的是相同的工作。” 宋恂客气道:“看你们的精神面貌, 在生产队适应得好像还不错。” 冯培芸笑着点头, 又说:“王庄生产队是渔业大队,耕地很少, 女同志又不被允许从事出海捕捞的工作。我们只有在农忙的时候, 才能下地赚满工分, 农闲时跟着队里的妇女们捕鱼网晾晒海货,工分只能得一半,年底分到的粮食自然也少得可怜。” 宋恂已经在生产队呆了有段时日了,多少了解一些女知青的情况。 她们所做的工作,比起渔民,确实相对轻省许多。 所以生产队核算工分时,不可能给她们定得太高。 “那你们来工业办是有什么诉求呢?” 见她拖拖拉拉不肯说正题,郑孝娘替她说了:“她们想在生产队开一间集体性质的旅馆。” “对,王庄大队紧邻咱们南湾的两大渔场,平时经常有外地渔民来队里借宿。所以知青们就跟队里提议,开办一间旅馆……” 宋恂抬手打断道:“冯同志,经营旅馆属于商业活动,并不归我们工业办审批。你们确实进错门了。” “就是嘛,为了帮她们解决开办旅馆的手续问题,我还特意托关系打听了旅馆的审批流程。”郑孝娘对宋恂诉苦,“咱们公社驻地只有一间旅馆,是由县饮食服务商店经营的。知青们若是想要开办旅馆,那属于服务业,得去县饮食服务商店那边办手续,跟咱们根本就搭不上边。” 宋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便对知青们抱歉道:“我们确实没有商业的审批权,你们还是去服务商店问问吧。” 这件事错不在他们这边,既然是占理的,郑孝娘为何要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这四位女知青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这四人轮番上阵,跟宋恂摆困难讲条件,请求工业办可以帮她们想想办法。 口才之了得,比他家项小毛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