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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似乎还不错。”苏合看了看纸笺。“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看?” “随时都可以。店主是个老实人,听说他的独养儿子犯了事被官府通缉,这店没法子再开下去,只好关门回扬州老家。” “是这样?”苏合皱了眉。 “这宅子前面是两层楼的店面,后院有可以住家。不如我们先去看看?” “也好。” 白略所说的那家店面,位于东大街与南大街的路口,周围的人流量相当大。这家韩氏古玩店关了门冷冷清清,与周围宾客盈门的首饰店和绢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古玩店的韩老板四十上下,生得一副文弱书生相。 “苏姑娘,我这店的位置和朝向都是极好的,若不是家逢不幸,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韩老板在一旁为苏合引路参观,嗟叹不已。 “韩老板,我听说了令郎的事。实在是遗憾。”这韩老板也是书香门第,店面的装修和院落的设计简朴有序,甚合苏合的心意。“老板,地契和屋契,可都在你处?” “都在。”韩老板从抽屉里拿出地契和屋契,递给苏合。 “好。老板请开个价吧。”苏合简单地翻阅了 韩老板略一犹疑,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银。” 以这店面的位置和大小来看,实在不算贵。苏合略一沉吟,从袖中拿出十两银,递到韩老板手里。 “我要了。这十两暂作定金,待转契手续办好,我再付清余下款项。” 韩老板面露感激。“多谢姑娘。” 白略瞥了瞥苏合,有些奇怪。这女人连五文钱买个泥偶也要讲价,怎么现在买所房子反而不讲了?再说这韩老板急着出售,正是压价的好机会,她却二话不说,连定金也付了。 转契的手续办得很快,不过两日的工夫,已然妥当。原来韩氏用的伙计,也大多被苏合留了下来。 韩老板与夫人拿到苏合的定金之后,便收拾行李离开。 “韩老板,不多留几日么?”苏合见他俩行色匆忙,出声相留。“反正我也不急着开张。” “多谢姑娘美意。只是我二人如何也不想留在这儿了。”韩老板与夫人神色悲戚。 “二位请多保重。”苏合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姑娘。在下只有一事相求。”韩老板忽然有些为难地开口。 “请讲。” “若——若我那不孝孩儿他回了这儿,请姑娘不要报官,只要告诉他我俩的行踪便是。” 苏合皱了眉。“韩老板,苏合理解您的爱子之心,但我这儿毕竟还得做生意。若是官府上门,怕是有些难看。” 韩老板神色哀恸,热泪盈眶。 “苏姑娘,你不知道。我那孩儿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苏合愣了愣。她本不欲卷入这等麻烦事当中,但见这韩老板双眼含悲,实在令人不忍。 “官府说小儿是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我-我是怎么也不相信。我那孩儿平素善良温厚,知书达理,怎么会去做了采花贼?” 苏合没有说话,心想表面纯良却内心黑暗的人可多着呢。不能看表面。 “再说,小儿从小习文,不曾练过武。怎么可能在官衙和捕快的追捕下逃脱?他们说看见了他的脸,可是这一切实在太蹊跷了。” “令郎如今的下落,就连你们也不知道?” 韩老板摇头。“所以才把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寄托在这儿。苏小姐,若你见到了他,还请行个方便。” “我知道了。”苏合叹了口气。“不知令郎如何称呼?” “单名一个堇字。” 采花大盗堇? 那个喜欢在受害人的身上刺一朵三色堇的采花大盗堇? 那个令小杜也毫无办法,将之跟留芳大盗对比的韩堇? 苏合内心噼里啪啦,韩老板,原来贵公子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实在是失敬了。 韩老板和夫人走后,苏合和白略开始清理家具物事。 “娘子,这一次为何如此爽快?”白略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竟然没谈价?” 苏合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为商处世之道,最讲究的是雪中送炭。这韩老板已困顿至此,若我还苦苦相逼,多少有些不厚道。” 白略的眼角抽了抽。厚道这个词也跟她挂的上勾? “可是当初我——”白略想起自己当初的“悲惨”遭遇,顿时气闷。自己当初三次落难都被她无视而过,怎么现在却这样好心? 苏合白了他一眼。“我当初碰到你的时候,你身在困境却衣衫整洁不染尘土,虽然为人所迫,神色却不见悲苦。真落难和假落难,我苏合若是分辨不出来,岂不是白白活了这二十余年?” 原来是这样。白略自我检讨了一番,下一次做戏可要做足了。 “再说,”苏合眨眨眼。“我不喜欢没用的男人。” 她抱起一叠书走了出去,徒留白略在原地气了个七窍生烟。 韩老板和夫人临走前把厢房打扫得相当干净,苏合索性和白略购置了些被衾和日用品,搬了进来。 “娘子,你一个人睡,难道不怕?”白略赖在苏合住的西厢房磨蹭着不肯走。 “我为什么要怕?”苏合挑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