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青云路[科举]在线阅读 - 第1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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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可以为举子起到作文范式和导向的文章,因在考场之中,能做出直接就能当做程文的文章极少,甚至有些还存在着“文理纰缪。体裁庞杂”的缺点,因而对于这处的潜规则,便是考官们有修改润色这些文章的权利。

    毕竟《乡试录》最后是要刊印出来的,若是将考生不符合程文标准的文章都直接刊登上去,除了会招致景德帝的不满,亦会遭受天下读书人们的讥讽。

    故对考官来说,《乡试录》中所刊程文质量高低不仅事关天下文风甚至士风,而且还直接关系着自已的前程和声誉。故其如此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改作或代作程文,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了。[1]

    这件事在沈伯文离京之前,自家老师与谢阁老,甚至苏掌院都交代过他。

    毕竟他是头一回出任乡试主考官,有些潜规则还是需要懂行的长辈们教导,如若不然,怕是要出纰漏。

    编写完乡试录,也到了该回京的时候,知道他们在京都还有各自要忙的事,知府便出面为他们几位京官们办了场践行宴,态度言语之间对他们十分可亲,毕竟一个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另一个是褚阁老的孙子,还有一位更不必说,御史谁会想得罪呢?

    参加完饯别宴的第二日,沈伯文等人便登上了回京都的船。

    回去的时候时间没有来时紧迫,褚彦文自是想要在路上多停留几次,只是沈伯文归心似箭,除了要回去跟景德帝复命之外,还格外思念自己的家人们。

    毕竟此番离家,算上回去路上要花费的时间,总共五个多月,将近小半年。

    爹娘的身体是否还康健硬朗,如玉和阿珠近来过的怎么样,珏哥儿的功课如何了,阿苏在谢家还习不习惯,还有,这么长时间未见,也不知道霁哥儿还记不记得自己……

    若是只有沈伯文一人不愿意在回去的路上多耽误也就罢了,惠御史亦是铁面无情地拒绝了褚彦文的主意,只道自己还有要是要回京同陛下复命,路上耽误不得。

    褚彦文只好悻悻然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在杭州府的时候还是秋老虎的季节,回到京都立马就觉得冷了。

    回到家后,在老太太怀里的霁哥儿果然不认识他爹了,不过这小子倒也不认生,大眼睛里头满是好奇,但沈伯文含笑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扭头钻进了老太太怀里,过一会儿再偷偷地瞧他。

    此番回家之后又能安稳一阵,沈伯文倒也不急着跟小儿子修复脆弱的父子之情。

    跟沈老爷子与沈老太太说了好长一阵子话之后,唐阔才整理好自家老爷给家人们从杭州买回来的礼物,趁长辈们跟妻子带着女儿过去看,沈伯文又将珏哥儿提溜进了书房,好整以暇地开始检查他这段时间来的功课。

    长子的自律他是放心的,不过身为父母,自然不能因为放心就撂开不管了。

    此后回到翰林院中正常点卯,苏掌院见沈伯文得陛下青眼,却也不骄纵自傲,仍旧做事兢兢业业,态度谦和,不由对他更加欣赏,由此惹得张修撰更加嫉妒。

    “听说掌院大人又给沈编修派了要紧的活儿?”

    “好像是,不过沈编修都做过乡试的主考官了,掌院大人这也是惜才吧。”

    “你说的也是……”语气中不乏羡慕。

    张修撰与李编修正在饭堂用饭,旁边的桌子上有两个书吏在小声议论着。

    一听到沈这个字,张修撰的嘴角就耷拉了下来,面上露出不耐烦中又透着几分厌恶的神色。

    坐在他对面的李编修心知肚明这是为何,不过上一回因着想要算计沈伯文吃亏,结果却让他得了好处,在掌院与太子殿下跟前露了脸,自己反而因为吃多了酒着了风寒,后面张修撰再找他想要算计沈伯文,李编修就敬谢不敏了。

    毕竟自己好端端地熬着资历,也不是没有出头的机会,但近来太子与沈伯文的关系明显越来越好,就他自己亲眼所见,太子甚至带着皇长孙来翰林院寻过沈伯文几次。

    皇长孙对待他们这些人,一贯是客气疏离,但对沈伯文却像是真正亲近的老师一般。

    这让李编修愈发不敢再对沈伯文有什么小心思了。

    心里头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至尊祖孙三代都看重他?

    张修撰自然不知自己的好友已然倒戈,隔壁桌上两个书吏吃完饭走了,此时饭堂里除了他们两也没旁人了,终于忍不下那口气,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愤恨不平地道:“不就是当了次主考官吗?有什么了不得了,谁没当过似的,这就都巴结上了?”

    主考官你倒是当过,只不过去的不是浙江那般科举大省罢了。

    李编修心中暗道,手中筷子拿得很稳,又给自己夹了一口菜,面上却适时露出了一丝赞同。

    不过张修撰原本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只要有一个附和的态度,他就能自己一直说下去了。

    “他能有多少真才实学?若是真的那么行,怎么没把谢之缙压下去考个状元?”

    李编修的筷子顿了顿,随即又正常吃了起来。

    张兄向来以他的状元身份自傲,他起初也很是羡慕,后来听得久了,却隐约觉得有点儿可怜。

    若不是身上没有别的可夸耀的东西,岂会一直吹嘘唯一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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