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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莺当然大有用处。三个铺子租赁皆到期,索性都收回了,她提前请好工匠队,预备卸砖瓦木石,重新装饰油漆一遍,再招些织娘开个绣坊,以补贴家用。 自然这些话不足以向外人启齿。她道:“谁也不愿自家好端端的房产贴上封条,知晓内情的还算罢,不知晓的还当我家老爷犯了什么大案呢,有损他的清誉!” 严宏颌首,附和:“你说的对!” 我家老爷.......叫得真顺溜,龚如清暗忖果然是嫁鸡随嫁、嫁狗随狗! 他知道自己气不顺在哪里了。 潘莺仍微笑道:“不过妇人之见,顶不得真,严大人权当听笑话,一切还按官家办事规矩来。” 严宏便不再多留,又客套两句,起身告辞,龚如清目不斜视、率先走到前面去了,严宏随在后面,想起什么回头笑道:“晚间常二爷和我们去嬉春楼吃酒听曲,同夫人先打声招呼!免得二爷又找籍口推脱不来。” 潘莺笑着点头,直到他们不见了影子,才出厅,想了想,也往大门去,抽闩开了半个人缝儿,朝玉器铺子方向望去。 但见十数官兵将房团团围住,把小伙计用绳捆挷了推推搡搡向前走,周围赶来看热闹的百姓、乌压压聚成一片云。 这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叁肆章 常燕熹与同僚欢会 潘娘子问仆子案情 且说常燕熹从五军督府出来,骑马往家去,路过嬉春楼时听见有人唤他,随音俯首,认出是严宏的长随阿贵,那阿贵拱手笑道:“常大人,我家爷今带官兵去过您府上拜见,心里到现在还不痛快,正四处寻你喛!” 常燕熹听了,暗忖莫不是潘莺耍性子,便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门前侍应,大步朝二楼雅阁去。 推开门,见丁玠李纶曹励曹大章等同僚皆围桌吃茶,他蹙眉问:“严宏在何处?” 腰间忽被人从后一抱:“在这里!”众人呵呵大笑起来。 常燕熹捏他胳臂麻筋,噙唇道:“奉劝一句,万勿要在背后偷袭习武之人,顺势反应就是一个勾腿后踹,踹断你的命根子!” 丁玠笑着揶揄:“常二爷自打不中用后,看谁的命根子都是仇。” 严宏“唉哟”一声松开,常燕熹侧头看他问:“你寻我何事?夫人怎地怠慢你了?” 严宏抚着胳臂笑道:“我不这样说,你哪里会来的这么快!” 晓得被他骗了,常燕熹也忍不住微笑:“我还是得走,没带福安,无人回去报讯儿,夫人一定要等到我才肯用晚饭。” “夫人!夫人!”曹励学着话,语调戏谑:“你往昔不是惯爱唤潘娘子毒妇么,如今真是酸死了。” 严宏道:“晓你要找借口,我今在你府中时、已同她打过招呼!” 常燕熹看他一眼:“不愧是刑部出身,会断人后路。”遂不再推辞,走至桌前撩袍坐了,旁伺候的堂倌连忙上菜,不肖半刻已碗碟堆叠,摆得满当。 几人推杯换盏吃了一回酒,他问:“血玉案子进展如何?” 严宏道:“昨白日里已在道观外排兵团团围住,那薛掌柜颇狡猾,丑时三刻才悄悄走后门摸进道观,待我们冲进观里时,他们正在后园挖坟哩,当场擒住,一个没漏!晨时我们把里面坟都掘了,额地娘,全是牲畜,这帮天杀的贪图钱财,造假血玉糊弄人。” “若只糊弄人算罢,还要谋财害命。”常燕熹咂口酒:“龚如清府上得的那块玉镯子,可不是以牲畜养玉,是一具身背冤屈的尸体,你定要好生查出个子丑寅卯。” 严宏摆手:“无需我多查,龚如清禀明了皇帝,要亲自参与问讯。你莫看他温文儒雅一文官儿,审起监犯来,什么手段都敢使!” 李纶有些不解:“不就买了块假玉麽,龚大人至于这样上心?” 常燕熹道:“你莫只看表面,他那块血玉以冤尸养玉,雕成镯子戴在他府里二房夫人手腕间,借此固胎。这玉镯内含冤魂恶诡,说它固胎,倒不如说是以胎养它,随着时月愈久,怨念愈强劲,至最后落得母胎俱损不说,整个龚府也会被翻搅的家破人亡才罢休。” 众人顿时为之失色,严宏凝神稍顷,正色道:“使出此法要置他灭门者,显见也很有能耐,去哪里才能找到身背冤屈的活人,这就不易。” “为何是活人?”曹励问。 严宏接着说:“这玉要沁血通透,就需活人吞气时、顺势咽至喉咙血管密麻处,方为上乘血玉,如龚府这样家世,钱财富贵其次,子嗣绵展方为首要。爷们见惯世面难欺,妇人多因心焦易骗。”又道:“所以....此人深谋细算,对龚府情形掌握熟透,且手段毒辣残忍,若不是常夫人歪打正着,龚府厄运难逃,你说龚尚书能不上心么?” 原来如此!丁玠疑惑地问:“是谁和龚尚书有如此不共戴天之仇,要绝他满门?” 众人一齐望向常燕熹,摆在明面上和龚如清不对眼的,舍他其谁! “看我作甚?”常燕熹冷哼一声:“我要害他,至于这般多此一举!” 众人回想,确也有他的的道理!又聊起旁的来。 是夜,白月高悬,花影疏摇,宿鸟梦呓,一只猫儿在屋顶踩踏瓦片,蹑足潜行。 一人背手望着窗外的红灯笼,目光阴沉,匆匆进来个暗卫凑耳嘀咕,再等半晌,方听其嗓音冷冽:“让他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