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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什么? 关捕头乱了心神, 眼前晃过一物, 本能地伸手去接, 将一条全须全尾热气腾腾的酒糟鱼接了满怀,汤汁滴答滴答砸在地上:“……” 始作俑者张时双手端着光溜溜的盘子, 颤颤巍巍地伸向前:“多谢关神捕。” 关捕头面无表情地将酒糟鱼放回盘子里。 “张时,你是怎么做事的, 还不快给关神捕道歉!”卫衡板起脸训斥。 “关神捕,对不住。”张时一脸惶恐, 点头哈腰。 关捕头摆摆手, 要怪只能怪自己身手太好,是他自己主动去接的。 待张时致歉退下,卫衡将一条干布递给关捕头:“快随我去后院换一身吧,我那有未上身的衣袍。” 汤汁已经没入贴身衣物, 怎好在旁人家换洗,关捕头接过干布,除去身上的酒糟碎,道:“不必了,办差需穿公服,我回去换一身就是。” 俞静宜目送关捕头离去,悬着几日的心总算落下,这下稳妥了。 俞家身为苦主,本该是最急的,不好出言劝说,免得惹人生疑,可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旦结案,再审就是翻案,翻案会影响官员的政绩,多半不愿受理,去衙门击鼓鸣冤要先挨二十个板子。 “娘子妙计。”卫衡笑道。 俞静宜嗔瞪他一眼,扭头看向张时:“干得不错。” 直接泼身上事后忆起会惹人生疑,张时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张时得了夸赞,更加卖力地清理地上的汤汁。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传来:“东家在呢,刚好可以把单子退了。”客来香掌柜趾高气昂地跨进门槛。 小夫妻双双眉头一紧,卫衡接过单子,递给俞景山。 俞景山看到单子上的名号,眸光沉了沉,干脆利落地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交给掌柜。 客来香在俞静宜遇险一事是帮凶,只案情尚未明了,不便追究。 掌柜还想嘲讽几句,见俞家人如此痛快,不甘不愿地扫了卫衡一眼,抬脚离去。 俞静宜叹了一口气,最大的单子就这么跑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单子会回来的,他会求着我们续单。”卫衡站得笔直看向门口,目光幽幽。 收回视线,他眉眼覆上一抹柔色,牵起俞静宜的小手,郑重许诺:“娘子,没有人能在伤了你之后全身而退。” 俞静宜抿唇。 这一刻的卫衡与上辈子的模样重叠,强势,运筹帷幄。 …… 翌日,城门解禁,从桃源山送来百斤的桃花。 郭芳蕊带着小夫妻和青荟用盐水将桃花清洗干净,然后盛入竹筛沥干水分备用,忙得热火朝天。 俞静宜闻着桃香,脑海中思索着用哪一种酒能够与其相得益彰。 酒肆出去药酒必将与郭家,与普通人家酿制的不同,可以通过勾调酒水进一步把控味道。 卫衡留意着小妻子专注的神情,心神荡漾。 “不好了,老爷被人打了!”张时火急火燎地赶到后院。 闻言,小夫妻面上一惊,关捕头找到黑豆,宋家定会有所行动,不过上手打人委实出人意料,是雇佣酒客找麻烦吗? 郭芳蕊一反常态地神情冷淡。 客堂中,俞景山脸上顶着明显的巴掌印,微低着头,他面前是指着他鼻尖咒骂的俞家老太太:“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你和蓉儿从那么小就玩在一起,若非王道长塞了那么个拖油瓶,她就是你媳妇儿,你本就愧对人家,怎么能纵着你那残废女儿去害姝儿!” 纵然俞景山是个能扛起百斤酒坛的壮汉,也不能对自家老母出手,他绷着脸道:“娘,是宋暖姝害我女儿伤了腿,也是她指使车夫驾马要撞我女儿!” 孔迎蓉是他娘的娘家人,俞宋两家能不能断亲,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郭芳蕊这些日子与他闹腾,就是早料到他娘会掺合进来。 “宜儿断腿那是她咎由自取,姝儿那般乖巧的孩子,若非她怂恿,怎会像野丫头一样往山上跑。” 老太太高挑眉头:“马车的事要怪就怪车夫,怪你那残废女儿自己腿脚不好,关姝儿什么事,赶紧去把案子撤了!” 就算有小乞丐的指控,若俞静宜改口是自己之失,衙门也无法给宋暖姝定罪。 俞家以长为尊,其他子嗣都是附庸,老太太把心思全都放在长子身上,俞景山自小在她面前少言寡语,唯唯诺诺,这一次为了妻女,他口吻强硬:“是非曲直,官府自有定论,娘就不要参合了。” 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家门不幸,我竟养出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不孝子。” 俞景山无可奈何道:“娘,到底是侄孙女亲,还是孙女亲?” 当然是孙女亲,可宋家承诺,若是能解决此事,就帮大房办正酒令,让大房也能迁到云州城。 身材魁梧的俞景石上前一步,嗓音浑厚:“景山,来城里月余,你连娘都不放在眼里吗!” 事关自家前途,大房当家人亲自出马,他抡起拳头砸向俞景山。 旁人家兄弟打架,各凭本事,在俞家,弟弟是不能对兄长动手的,俞景山抬起结实的手臂护住门面。 一只修长的手横空抓住俞景石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只听“轰隆”一声,他整个人狠狠地砸在木质的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