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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话,赵娘子差点一脚踹过去,被明罗硬拉住了,指着林娘子气急道:“所以你就打主意到我家身上,你个黑心肠烂肚子的玩意,谁知道手上有没有别的人命,就该让那些个亡魂缠着你,迟早要你们不得好死。” 林娘子一味哭,人气急,总会口不择言。 赵娘子连看都不想看他们,又骂了好几句,还是官差发话,才止住声。 明罗继续问道:“你们做这等事情,就该料到有今天,一五一十地把拐过的孩子去向写下来,那些买卖的,也都记下。” 她递过来一份状纸,林娘子颤巍巍就要写。 这时她旁边不说话的男子,终于有反应,一脚把状纸踢歪,对着明罗啐了一口,道:“买他们的主顾能出千金万两,他们的穷爹娘给不了,我们送他们去吃香喝辣,卖过去就是少爷小姐,要我说,是大善事啊!” 他歇斯底里地狂笑着,明罗看他死到临头仍不悔改,冷笑道:“是啊,因为孩子不是你的,刀不落到自个身上,不知道疼。” “你只是觉得他们吵闹,就像阿猫阿狗,高兴了,逗两下,嫌烦了,随意往别处一塞就好。反正他们小儿年纪,什么都记不住,对不对?” 明罗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眼里带着轻蔑和厌恶,那汉子刺痛,挣扎着喊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们被拐,是他们活该,注定亲缘淡薄,我们不过是想活下去!我没错!” 他疯狂地叫嚣着,颤抖的声线里有难以言喻的恐惧。楚泱嫌恶地望着他们,心底升腾起无名火,恨不得上去踢个几脚。 官差见过很多犯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不然,人生百态,总有些人,是毫无悔恨之心的,他们怕一旦生出悔意,就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不堪。 僧人们念着佛号,海面上回荡着汉子的话,明罗哑声笑了笑,带着股极其寒冷的意味,蹲在汉子面前,道:“知道你们今晚为何失败吗?” 汉子愣着看她,好看的面容像是蒙着冰霜,话语锐利。 “其实那迷香,连我都中招了。不过,我听到小孩子的吵闹声,咯咯的,像铃铛,我想大半夜怎么还有孩子吵闹呢,就看见他跑到我的门前......” 明罗凑过去,突然伸手敲了下船杆,“咚——原来是他在敲门。” 她低声笑着,继续道:“船上的人都睡着了,你猜,是谁在敲门?” 明罗掌心画着道暗符,是她少时闲着无聊研究的梦咒,能让人凭空见鬼,当然不是真的鬼,而是幻象,能映出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 汉子又惊又疑,瞧着明罗身后突然走来好几个孩子。全都乌青着脸,有溺水而亡的,有生生被掐死的,还有刚刚被收走的死孩子。 他们瞪着眼,一步步走过来,汉子吓得大叫,官差都以为他是被良心折磨,脸上都是唾弃之色。 扶黎感应到灵力波动,猜想明罗一定用了什么法子,使得人贩子恐慌万状。 她虽是凌霄宗的人,但此做法有失分寸。他连忙制止,伸手碰到她的肩膀,却突然被楚泱截住。 见他冷眼静看,眼底带着警告的神色,扶黎使了使劲,仍旧被他牢牢握住手腕。 楚泱若无其事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 扶黎刚想辩驳,明罗的咒术生效,她起身道:“不过是让他担惊受怕几日,权当是拐卖孩子的报应吧。” 她面色淡淡,转身和官差交代了两句。 扶黎趁机挣脱楚泱的手,直眉瞪眼:“人贩子自有官府定罪,轮不到她私下用刑。” 楚泱话中带刺,讥笑道:“你作为天山凤族,相信人间律法,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没有给扶黎再说话的机会,补了句,“只是个小教训,要不了他们的命。” 僧人和官差说好,船靠岸就会将这两个人贩子移交官府。 明罗不再过问,只拉着楚泱,想回屋子里去,扶黎突然拦在面前,不解问道:“真的是有人敲门,不是你故意吓他们的?” 明罗觉得好笑,拍了拍扶黎的肩膀,道:“骗你作甚。你没看到甲板上的孩子,年纪虽小,死后魂魄缠有轻微阴气,昨晚听到的脚步声,应该也是他的亡魂在呼救。” 她抱肩上下打量着扶黎,“我说你这个人,该正义凛然的时候,要讲规矩,该奉公守法,却乐意和我们上房揭瓦。” 扶黎忙不迭解释道:“道士六根清净,不轻易动怒。我怕你一个不小心,损了阴德。” 明罗无所谓道:“放心吧,等我哪天真下去了,阎王爷听到这事,说不定拍手叫好呢,反正我问心无愧,不用你瞎cao心。” 楚泱别置一喙,“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说的认真,慢慢握住了明罗的手,弄得她先怔住,缓了缓才道:“我是玩笑话,不作数的。” 扶黎咋舌道:“倒挺大言不惭,你师姐法术得心应手,用不着你保护。” 楚泱隐晦地白了扶黎一眼,学着他说话道:“叽叽喳喳,鸟叫得都比你好听。” “嘿,你还和我杠上了是吧,明罗你就不管管你师弟,有你们道观这么埋汰人的嘛。” 他撸起袖子,故意小声嚷嚷道:“臭小子,一张嘴叭叭叭的,不教训你,你还以为我病猫一只,很好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