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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没注意到他动作的不自然,见他不作声甚至还退了一步,心下叹息,果然也只是不讨厌而已,而这不讨厌或许也只是因为她虽为魔族但确实没做什么错事,如果她要是真在入魔那时失手把修真干掉了,估计他们就不会有现在这般相处了。 她和萧浔之间还有误会,如果可以的话,在一切走向结局之前,她还是希望能揭穿修真的真面目,给莫筠、给魔族、给魔妹也是给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一个足以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站在萧浔面前的身份。 他没有把自己交出去已经很好了。叶澜想,拿双方的身份来说,心有芥蒂也是很正常。 既然如此,出了这扇门就当再无瓜葛吧,至于怎么留在修真界她自有办法。 “那我走了,再见,大师兄。” 萧浔看见她眼中的失落,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门边,似有千万双手在反复挠着他的心,可脚却像是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他想伸出手,挽留的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他是想挽留的吧? 就像上次将她留在山寨后又反悔要回去找她。可他做强大沉稳独当一面的大师兄太久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将挽留这种似有依赖之意的话说出口了。 他们始终要分道扬镳的。他因自己的反悔付出了一次代价,如若再任由心走,便还会有千千万万次。一个魔族在修真界多待一天,危险便多一成,只有离得越远越好才是最好的保护之法。 就当萧浔快要劝说住自己要挽留的冲动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那只眼见要去开门的手刹那间犹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谢天谢地。 萧浔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样想。 叶澜没料到突然有人造访,要是让别人发现自己上山来了,那还得了。她被抓也就罢了,可她出现在萧浔屋里就难说清了。 “大师兄?你在吗大师兄?”外面的人见敲了许久也没动静,忍不住唤了起来。 叶澜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一时不知道是开还是不开好。开是肯定不能开的,但是她还没蕴酿好脸皮去面对萧浔。 正当为难之际,只见从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将她往后拽了一下,下一秒萧浔整个人挡在她的面前,面不改色地开了门。 门外的弟子看着微微打开的门缝里突然冒出他大师兄沉着的脸,本就紧张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大、大师兄……” “什么事?”萧浔只将门稍稍打开了个缝,整个人的身形刚好将门堵住,根本看不到屋里的情形。 叶澜见此,趁机悄悄地往旁边挪去,挪着挪着就挪到了床榻边,“……” 她不去理会萧浔那边在交谈些什么,只是这被褥看着就很舒服,看着看着她看到床就犯困的毛病突然又犯了。 等萧浔应付完找来的弟子,转头便看见在他床榻旁的地上瘫着一个人。 “怎么不坐床上?” 叶澜疲倦地睁开眼看向他,气若游丝地答道:“身上脏……我就是突然很困,歇一会,一会我就走了。” 萧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平日随口带着的“冒犯”二字都来不及说便连忙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出乎意料的是,叶澜很轻。 一个姑娘家重量自然不能和大男人比,但她比想象中的要轻上许多,甚至已经脱离了常人的范畴。 人此时已经没了动静,不知是真睡过去还是晕过去了。丝丝黑气便肆无忌惮地从她的手臂漫上来,萧浔也顾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掀开衣袖,底下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早已溃烂,腐rou一经曝光便加速了腐化的蔓延。 萧浔来不及多想,再次割开自己的手掌,滴滴鲜血渗入其中,那骇人的腐化终于慢了下来。 叶澜迷糊中闷哼了一声,在睡梦中皱起了眉。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比以往都要深的梦魇,在那里她反反复复地经历着十四岁的那一天,昏暗的房间,孤独的人,神似母亲的声音在咒骂着她的无情,咒骂声穿透了身体,狠狠地鞭笞着她的灵魂。 终于,绝望之中有人向她伸出了手,在她犹豫着要将手放上去的那一刻,那人却倒在血泊中化为了灰烬。 希望,绝望,希望,最后全部变为灰烬。 她像是沉溺在海底,无法呼吸。 一次又一次,叶澜拼了命想要握住那只能拉她出水面的手,可都落了空。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她握不住,不想去握了。 伸出的手早就有所预料地停在了空中,像是在等待审判,可她要放弃了,结果都一样,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悬在空中的那只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却在半空中被牢牢地握住了。 她以为是错觉,到最后还是会被松开,直到那股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才有了真实。 这场对于灵魂的审判好像得出了结果,她终于被带出水面,获得了氧气。 叶澜大汗淋漓地醒来,掌心的那股温热还没消退,她的目光顺着手望去,就见萧浔一本正经地坐在床边,正一手握着她,一手……捏起了她衣摆的一角。 藏在阴影下的侧脸转了过来,再次默契地对上她的目光。 “……” 面面相觑的尴尬场景又来了。 萧浔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一向自持稳重的修真界大师兄竟磕磕绊绊地替自己辩解道:“你你睡了一天,衣服汗湿了,我等不到你醒来又生怕惹风寒就,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