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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才回到案几旁,拿起一个折子,“近日,手下人搜罗到一些能为恭亲王叔平反的证据,孤思来想去,还是想请太傅前来,想请教太傅孤应当怎么做。” 岑夫子混浊的眼睛闪过光,但他面上不显山不显水,太子完全无法从他面上看出来什么。 而后岑夫子笑道:“太子殿下,在您三岁之时,后妃害您患上天花,是恭亲王不惧生死,衣不解带地照顾您,从阎王爷那里将您抢了回来。” 一时间太子语塞,说不出话。 过了半响,他说道:“孤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太子府出来,岑夫子让靖邬自己回岑府,而他则是避着人,悄悄来到许府。 正在逗弄两个金孙的许母见到他,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你没事别上我们家来,看到你我嫌烦。” 岑夫子却一改平日里的和气,沉声道:“圣上怕是动了要给恭亲王平反的心思。” 许母拿着拨浪鼓的手顿了顿,清脆的鼓声瞬间停下。 许清月和许悦安瞧着空中逐渐禁止的小鼓,不耐烦地“啊啊啊”直叫唤,许母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摇着鼓,逗她的两个命/根/子。 她冷哼一声,言辞间颇犀利:“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他倒是想明白了,要还故人一个公道,可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听得到?” “话也不是这样说……”岑夫子看了眼笑靥如花的两个小家伙,“起码现在平反,裴昭能有个好前程,两个孩子也能得到他们本该享有的一切。” 若只是许母,她倒是想硬气地说,那些看别人脸色过活的繁华,不要也罢。 可那些东西若是给许清月和许悦安…… 她顿了好久,才缓缓地说:“你怎么知道他打算给裴昭他爹平反?” “今日太子把我叫去,给我说了些事。那些东西,若不是宫里放出来的,我不信。” 岑夫子捋着胡子,请叹口气:“你也别太怪圣上,当年那些事,都是先皇的过错,圣上也没想过恭亲王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呵。”许母冷笑,“当年裴昭他爹,为了替他守住江山忙里忙外,连我们母子俩都顾不上。如今他好意思说,裴昭他爹的死与他无关?” 要不是怕惊到两个小孩,她早就想把手中的拨浪鼓摔出去。 她只能强忍着心里头的怒火,捏着拨浪鼓的骨节发白:“若不是我当年负气离京,恐怕那黄土之下,埋的还有我和裴昭。” 所以她才忍着辛苦,装做一个村妇,带着裴昭躲在宁禾镇中。 天知道,许裴昭从小被宁禾镇那些村夫的孩子欺负时,她有多心疼,多难受。 可是为了不让许裴昭受到当年那事的牵连,她只能忍着。 幸好老天爷有眼,裴昭他爹泉下也有知,才让他在宁禾镇,娶到那么好的一个媳妇。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说要将当年的事翻案,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吗? 她心中的结岑夫子打不开,他只能幽幽地叹口气道:“许怜,翻已逝先皇的定下的案子,也是将皇室的脸伸到天下人面前挨打。” 所以别再怨恨,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的将来更重要。 显然许母明白了岑夫子的言下之意,她收拾翻涌的情绪,垂下眼眸,看着小床里的两个孩子,眼里终于又升起温度。 拨浪鼓继续摇,她道:“宫里哪位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们心里怎么想重要吗?只希望他别折腾到乐儿和裴昭,否则我就算舍了这把骨头,也要去同他拼命。” 第201章 话音刚落,安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许母和岑夫子同时噤声,不再谈论先前的话题。 倒是安乐进来后,看到岑夫子也在,意外地扬眉道:“夫子今日得闲,是来看清月的吗?” 如她预料中,他吹胡子瞪眼:“谁稀罕看你家小兔崽子,我来看悦安的。” 安乐:“……” 她指了指许清月,十分复杂地说:“人还在那儿,你也不怕清月听到了伤心,以后不理你。” “他敢!”岑夫子瞪眼,但到底还是怕小清月真不亲他,心虚地瞅了几眼襁褓中的小娃娃。 可他随即反应过来,两个月大的孩子听得懂什么,就算听懂了又如何? 他就是喜欢小女娃,没那么喜欢小伙子。 安乐见状憋笑,忙凑到窗边,戳两个小家伙嫩嫩的小脸蛋。 没一会,她把清月脸上戳出个红窝窝,小清月也不哭不闹,任凭他娘把他当个玩具。 倒是旁边岑夫子看见小清月小脸上红了一块,没好气地拍了安乐一巴掌:“行了,你怎么当娘的,看你把孩子给霍霍成什么样。” 安乐对岑夫子做个鬼脸,赌气式地又戳了小清月一把。 眼看岑夫子的巴掌又要打过来,她忙缩回手,看看房梁看看窗,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岑夫子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杯水:“我听说你新买的那栋宅子出事了?” 许母听到这话,也看向安乐。 安乐却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小事情,你们别担心。” “可我听说……” 怕他说多余的话让许母也跟着担心,安乐连忙打断他:“您就把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您看我还能坐得这般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