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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侍女们给流离化了薄妆,头发简单挽了个髻,在发上插了几支步摇。 待一切妥帖,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喜乐的声音,明明是一曲高亢欢快的乐曲,听在流离耳里却悲怆悱恻。 “来了来了!”领头侍女忙让人拿来一方绣了合欢花草的红盖头。 流离眼前慢慢暗下去,有熏香的味道飘在鼻尖,世界一片红色。 客栈外红妆铺地,迎亲队伍走了十里不见尽头。最前面的许泽一身喜服迈步而来,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就见两人搀扶着流离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红红的盖头掩住她一切情绪,他却仍是不敢看她,仿佛只是瞥到她一角衣影,也能知道她满怀的不愿。 一声寥音又起,流离在漫天的唢呐声中被人搀到了花轿里。看不见尽头的迎亲队伍带着她去往冥府,路两旁开满了彼岸花草,有一只蓝色的灵蝶穿过轿帘飞了过来,落在她手上。 盖头在她眼前荡来荡去,她垂眸盯着那只蝴蝶,很想开口说句话,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徒劳。 她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万丈悬崖的边缘,她竭力地想抓住点儿什么,可师父却冷着眉眼狠狠甩开了她的手。 她不经常哭,即使是在满目疮痍的人间,她在阴暗潮湿的人生里。即使被打得满脸血污也从没有轻易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眼眶里却倏忽砸下一滴泪,掉在那灵蝶翅膀上,被它扑扇着翅膀甩开了。 她不知队伍行了多久,只觉得喜乐实在太过悲凉,听得她一颗心愈发地沉下去。 从过路客栈到阴司府衙,那条路到底还是走完了,有人掀开了轿帘把她扶出去,拉着她的手放进了另一人手心里。她知道那是许泽的手,修长而冰冷,此刻早没有一丝温度。 她在他的牵引中跨过了府门,一路上围满了不少来瞧热闹的人,手心往外一撒,有花瓣飘飘洒洒落在她和许泽身上。 小二和厨娘混在人群里担心地看着流离,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让她嫁给许泽。 他们跟流离相处了这么久,怎能不知道她对许泽根本毫无心思,可既然是天帝赐婚,谁又敢说一个“不”字。况许泽为人正直,对流离又一往情深,想不会亏待了她。 又跨了几个门槛,最后应是到了许泽自己的府邸中。阎王和判官坐在堂前,充当长辈要受他们三拜。 阎王一脸的喜气洋洋,判官却是低头不语,实在不敢想象事情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流离那丫头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其实却是个最倔强不过的人,认准了什么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他本以为她接到圣旨肯定会大闹一场,无论如何也不会应了这门亲事。 可外面唢呐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一抬头,就看见许泽已经牵着流离走了过来。 “我说什么来着?” 阎王还笑呵呵地跟判官炫耀:“她再犟能犟得过天去?你看看,到底是来拜堂了吧。” 判官只是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很快许泽和流离步入堂来,有雄浑厚重的男子声音高高响起:“一拜天地——” 声音久久才落下去,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中间那两人身上。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躬身拜堂。 此刻,明明有一股邪气朝流离冲过来,强压在她背上,逼着她躬身。 她使尽了自己所有力气与之对抗,慢慢地,在四肢百骸处有刺骨的痛楚传来,应是强力冲破禁制后的反噬。 她浑身剧痛无比,嘴角有血流了出来。 周身那股邪气更盛,她再抵抗下去恐怕就要力竭而亡。可她就是不肯弯腰,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一切人事都灭绝,她只看到了一座桥,桥上烧着一口沸腾不休的锅,里面是取之不尽的孟婆汤。 她端起碗来准备一饮而尽,重新去往哀鸿遍野的人间。这时候却有人打碎了她手里的碗,朝着她缓缓走来,对她道:“我手底下缺个徒弟,你可愿随我修行,拜我为师,从此脱离凡胎?” 她愿意,她怎不愿意。在泥泞里生活得久了,她久已不知欢乐是什么滋味。 他救她出得苦海,给她一方安身之所,让她不再知孤苦为何物,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痴了心,妄了想,醉在一坛坛的春风度里醒不过来。 邪气还在源源不断袭来,她口中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滴滴答答砸在了地上。 许泽一眼看见,伸手要去扶她。外头却猛烈袭来一阵妖风,吹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不得不举袖遮在眼前。 流离亦闭上了眼睛,就感觉有一个人过来搂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眼前一阵清风拂过,殷红的盖头被那人带着怒气掀了开来。 她抬起眼眸,看见来人是一身白色僧衣的寂行。 寂行感觉到她身上被人施了恶咒,忙指间凝诀在她胸口点了几下。流离浑身一松,张嘴吐出一口黑血。有一张黄色符篆从她袖口轻飘飘掉出来,她赶紧举手接住。 寂行见有人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逼迫流离成亲,举目望着众人,怒道:“谁下的咒?” 流离看到屋里众人惊慌失措而势在必得的表情,忙对寂行道:“你来做什么?你不想活了?” “是他们不想活了!”寂行森然开口,抬头环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阎王脸上,一字字道:“我倒要看看今天有我在,有谁敢逼你磕这几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