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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愔垂下眼,微乎其微地笑了下:“很好,去吧。” 许舒荣呆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去哪?” 沈愔将调查结果卷成一卷,拍在许舒荣怀里,不轻不重地反问道:“你说呢?” 许舒荣跟他大眼瞪小眼片刻,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沈支队的确让她去向曹宁核实案情——不是跟在丁绍伟身后当碎催的小跟班,而是一个人独当一面。 巨大的惊喜毫无预兆地席卷了胸臆,其猛烈程度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还特么是喷香的猪rou白菜馅! “是!”她毫不犹豫地并拢脚后跟,“我现在就去!” 然后一阵风似地卷出支队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她撞得剧烈颤动了下,沈愔清晰锐利的侧脸难得显露出一丝无奈,正要走过去带上门,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 他抓起听筒,随口道:“我是沈愔,请问是哪位?” “沈队,我邓筠,”不知是通话质量的问题还是沈愔的错觉,他总觉得邓筠的声音透着莫名的心虚,“那个……有件事得跟您说一声。” 沈愔凭空浮起一丝不太妙的预感:“什么事?” “咱们扣押葛长春不是快满四十八小时了吗?”邓筠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可能得先把人放了。” 沈愔捏着听筒的手指倏尔一紧。 “不是说找到负责货运的司机了吗?”他蹙紧长眉,“怎么,没拿到口供?” “别提了!”邓筠长叹一声,“咱们锁定了那司机,本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找人假扮卖家,让他再运一趟货,谁知都说好了,到了接头的早上,那小子居然没出现。” “我们等了一早上,实在等不及,直接找到他住处,进去才发现……” “人已经没气了!” 第29章 贿赂 “怎么会死?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你们缉毒支队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整条走廊上回荡着薛副队气冲霄汉的大嗓门,难为他一副清瘦身材,能吼出如此绕梁三日的调门:“我告诉你姓杨的,这事你必须给一个交代!” “姓杨的”被他揪住衣领,脸色极不好看。 他本名叫杨铁诚,是市局缉毒口一把手,脾气和活阎王罗局一脉相承,都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按说缉毒支队的地盘,薛耿一个刑侦副支上门踢馆是很不合适的,然而眼下线索断了,这事的主要责任在缉毒支队长,杨铁诚自知理亏,哪怕薛耿掀了天花板,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听着。 薛副队狮吼功惊人,缉毒副支队长邓筠领着一干队员躲在办公室里,把屋门掩得死紧,谁也不想在这个风急火燎的当口领受唾沫星子的洗礼。 与此同时,法医室中,沈愔摁了摁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根,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尸体身上:“这人和郭莉一样,只有手腕上一道伤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能判断出自杀还是他杀吗?” 简容从挡住半张脸的口罩中撩起眼皮,如胶似漆地勾了他一眼:“郭莉的案子,沈队一眼就判断出是自杀,怎么现在反而犯糊涂了?” 沈愔微微苦笑。 “郭莉遇害时,手腕上只有一道干净利落的伤痕,没有试探伤,所以我能肯定她是被害,”他低声说,“可这个姓吴的有明显的试探伤,我拿不准。” 简容捞起那只被洗澡水泡得发白的手腕,隔着手套小心摁了摁:“我个人认为,谋杀的可能性更大。” 沈愔目光一凝:“理由呢?” “在割腕自杀中,致命的切创通常只有一条,其损伤程度较深,一般会伤及尺动脉、桡动脉和神经、肌腱。而试切创大多分布在致命创附近,数量较多,创口呈线状,与致命创平行呈鱼尾状,损伤浅表。” 简容不带喘气地丢出一串专业术语,一点也不担心沈支队的接受能力:“最重要的是,自杀切创往往起刀重而收刀轻,创腔也是一侧深,另一侧浅,但是你看这里——” 她指点着死者创口处:“创腔深度基本一致,不太可能是死者自己造成的,我更偏向于是他杀……不过进一步的结论还要等毒理化验结果出来。” 沈愔客气地道了谢:“那就有劳了。” 简容把口罩一摘,随手从冷柜里拿出两瓶饮料,甩给沈愔一瓶,似笑非笑地眯紧眼角:“每次都是口头谢,就是看不到实际行动……沈队,你这可差点意思啊?” 沈愔扫见那冷藏格里摆了一排证物袋,内容不一、品种丰富,基本包括了人体各主要器官。尤其打眼的是正中间一个袋子,一颗腐烂了一半的人头瞪着惨白的眼珠,和沈支队看了个含情脉脉的对眼。 沈愔:“……” 这要搁许舒荣或是丁绍伟身上,能当场疯了,然而沈支队毕竟不是“一般人”,握着饮料瓶的手依然稳如泰山——而后若无其事的将瓶子撂到一边。 “等案子破了,我请法医室全员下午茶,”沈愔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然而刚一转身,简容的声音已经一步不落地追上来,“沈支队,今天怎么没看到你的小女朋友?” 沈愔脚步一顿。 虽然沈支队自带“生人勿近”气场,不过市局内部总有些不会看人眼色的时不时拿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在大多数情况下,沈愔对这些恶劣的调侃都是不发一言,等对方觉得没趣,自然会闭嘴收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