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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人早就编出一张大网,埋伏在你身边了,还当起你的小师弟来。 什么鬼啊。 迎棠越想越气,每一步都走出一团火。 她飞出天炎山,落在海棠林边,一想到自己还骄傲地跟这丫的说什么“魔尊迎棠”的故事,就觉得cao蛋,几欲吐血。 乱红如雨,滚热的天炎山火风吹得人背脊炙热,与她心头的怒气一般guntang。身后的脚步声沉闷地跟着她,迎棠受不了,手心凝出一大堆神识暗器,转身就往他身上投:“滚!” 朝冽一一躲开。 他觉得心在痉挛。 他看似平静地望着她,唇色却有些发白。他身体紧绷,怕自己发颤似的:“阿棠……” “神经病!”她素手一翻,掀起满地的石头砸他,“要杀要剐来点痛快的!” 呵,她说呢,堂堂天尊下的禁制,逐月一个凡人竟然就解开了,从那时候他就在耍她! 朝冽起先避开,最后生生挨着,也不愿出手。 迎棠心下更恼火了--------------銥誮,把神识凝成一柄细剑狠狠刺去,他非但不躲,任凭剑锋划过他的脖子,割出一道狭长的血口。 血珠淅沥沥滑落她的虎口,沿着她白皙的手臂滴下来。细剑化为流体,她用早前他教她的一招“南雁北归”,毫不留情地招招攻他命门。 朝冽象征性地防卫几下,竟一一承下来,却也被猛烈的攻击打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他不还手,迎棠一腔邪火烧得越旺。她纵身掠出,引出天炎山的魔火火焰滔天,染出成片成片的血红,炮火一样轰过来。 朝冽感受到强烈的杀气,眸子本能地变成几近透明的蓝,但又狠狠压制住:“阿棠,莫要伤了自己!” 火焰烧灼着他的外袍,叫他的皮rou渐渐渗出血来。迎棠疯狂地透支灵力,眼看就要压不住魔火。 他忙飞上去把人从火中捞出来。她不领情,指甲划烂了他的臂膀,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山壁上狠狠甩去。 迎棠紧接着投出神识追击,快得看不到痕迹。 朝冽没放出任何防御阵法,统统吃下,她的灵力似长满倒刺的荆棘,一下子冲破他的七经八脉。 他闷哼一声,于空中咳出一口血来,像一颗从三十三天外而来的流星重重摔进山壁。 山壁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火风肆意地钻进去,把他啃食地青丝散乱,衣衫褴褛,满身是血。 堂堂天尊,宇内四海均避之不及,现下竟被一个小兔妖欺负成这个样子。 他强行稳定意识,眼前又扬起一抹妍色。 “你不是可以几招就打死丹缘么,嗯?你反击啊!”她说着说着自己都气笑了。 他还要她保护他,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是不能杀了你,”她恨得眸子都阔开一片赤色,“否则我一定杀你千遍万遍!” 迎棠试着深呼吸调整情绪,但没用。 她冷下脸,转身,扛着逐月继续走,仿佛再看他一眼她都减寿。 “阿棠……”朝冽满喉咙的血,他艰难地脱离山壁,拭去满脸的殷红,踉跄了几步追上来。 臭牛皮糖真够粘的! 迎棠恨得直发抖,走得更快了些。 她狠狠抹去手上的血,用清洁咒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追着她,呼出的气带着诱人的血腥味,还有一丝哽咽。 想拽她,却又怕满是伤的手把她的衣服弄脏了,朝冽艰难地朝自己手上丢了个清洁咒,方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拽住她的衣角:“阿棠,我……” 迎棠反手甩了他一掌。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巴掌很痛。 比他身上的任何一道伤都痛。 他深海般的眸子凝视着她,眼里水雾氤氲,哽咽又委屈。 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想要的太多。 他想与她好好坐下来吃顿饭,想她待别人一样待他。 他也想与她在海棠林过小日子,天天烧烧饭聊聊天。 他更想为她撑伞,为她梳头,为她做生活中所有的微末小事。 朝冽哽咽了许久,吐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天上地下,所有人都想我死……” 迎棠红着眼讽刺他:“我最想让你死。” “我知道……但只有你会救我,一次一次救我。” 神经病。 迎棠又被气笑了:“我救你?我救你是因为共生魂刻,因为允平我才与你结下共生魂刻,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 每一字每一句,都刺进他心里,把他最柔软的角落扎得体无完肤。 她说的他分明都知道。 眼眶变得赤红,他颤抖的指尖紧紧揪住她的袖子:“我知道,我都知道……求你别走。” 海棠花飘过他的颈脖,沾上了粘腻的血落下。 吱啦。 迎棠扯碎他攥住不放的袖子。 “要么封印我,要么滚。”她冷漠地笑他,蔑视他,丢下他一个人,兀自离开。 粉浪打着卷,一层一层越过她海潮般的裙摆。 朝冽摊开手,孔雀蓝的轻纱在他手里脆弱地飘动,像一只折了翅的蝴蝶。 她海棠醉日的笑颜,从来不是对他绽放。 他忽然明白。 谁都可以接近她。 允平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