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屋漏偏逢连日雨

    方子铮没想到的是，对手打出来了一套组合拳。

    报警之后，他才发现，连公安局里也出问题了。

    跟老爸比较近乎的那个张志涛，竟然被停职了，而被停职的原因，竟然是执法不当，造成了犯罪嫌疑人伤残啥的。

    也就是昨天的事儿。

    方子铮就仔细琢磨了，好像这两天张志涛正在安排收集取证，调查周志涛和周胜志父子犯罪证据哪。

    这下，别说调查了，连工作都给调查没了。

    这事儿要说，还跟方子铮能扯上关系的。上次瞿光和郑小庆他们两个，把肖四儿给扣住了，找了个地方整整关了一个多月，天天跟喂狗一样，就给点鸡零狗碎的东西，不让他饿死，就在哪儿关着，还不给穿衣服，反正就是你啥时候招，咱就啥时候给你人的待遇。

    起先的时候，肖四儿还能保持硬气，不过，关了半个月之后，肖四儿就受不了了。

    不过他招的时候，也不完全招，他也就挑拣一点比较轻的罪行来，可是郑小庆这家伙聪明，他不那么容易被糊弄，直接就扔了一只烧鸡进去，发出话来了，等着吧，啥时候老实，还有烧鸡吃。

    肖四儿吃完烧鸡，又等了一天，饿了一天，就老实了，全招了。啥都没有保留。

    后来，他们俩拿着肖四儿交代的那些东西找到方子铮的时候，连方子铮都被吓住了。这周志涛也太牛逼了，简直可以用作恶多端人神共愤来形容了。

    不过当时方子铮也没有预备着直接拿这东西去报警，毕竟这只是一个名单，没有被害者的供词啥的，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因为事儿牵扯到了周家，所以，有的时候，这警察都可能有些难办，有些信不过。所以，他决定，让瞿光和郑小庆两人，挨个的去找那些个受害者，动员她们，让她们一起去告。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世俗的压力。这年头，敢于承认自己被强jian的，可不多。

    虽然周志涛做过的恶事不少，可真正敢于站出来的，也就只有四五个。而且，都是人家女孩儿背着家人应承的，她们的家里其实都并不怎么赞成。一来，有的是收了钱，二来，有的是碍于名声什么的。

    一直动员了这么久，眼看着证据什么的已经交到了张志涛的手中，这就要立案调查了，谁料，他先被停职了。

    这事儿也太赶巧了。

    方子铮这时候倒是觉得，这一次的事儿，可不止是周胜志一个对手了。

    警察到了，忙活了半个晚上，又是录口供，又是证明人不是自己杀的，整个晚上都没有安生。

    也多亏了下雨，现场并没有留下方子铮的任何蛛丝马迹，在方子铮极力否认下，这个死了的组织精英，算是跟方子铮撇清了关系。

    要说这组织人员吧，也怪，基本上每个人后背上，都会有个苍鹰的刺青，可是一旦人死了，就啥都没有了。

    除了外貌上可以分辨的出是大西北的人，可谁都无法想象，这人是执行特殊任务的。要不是他中了一枚毒性强烈的钢针而死，那些警察们甚至都可以把他当成是街头巷尾上那些卖羊rou串和切糕的了。这些人，经常斗殴，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个把人，并不稀奇。

    这个案子虽然有些奇怪，有些难办，但是这时候也没人会把他的死，按在方子铮的头上，毕竟人家方子铮是发现死者之后主动报的警，所以，当天晚上，在主持工作的那个副局长就安排一个下属把方子铮给送回来了，顺便，他也了解了张志涛被停职的事儿。这一下，他惊讶的不得了。

    竟然是因为手下执法不当，暴力执法。

    这个算是啥理由？

    他们哪天没有暴力执法过了。

    方子铮很敏感的就猜测到了，估计是查到周胜志那里去了，得罪人了吧。

    不过，这周胜志也够狠，直接就发力了，一点都不顾及脸面什么的。他简直就是不要脸了。

    这些事儿，想必那沐为民沐书记，也都一清二楚吧。怪不得他说，有些人，在狗急跳墙了。

    不过这事儿全赶在一起去了，把方子铮也给折腾的够呛。

    想了又想，他觉得，还是先去凤城再说，做事还是要分个轻重缓急啥的，所以，张志涛的事儿，可以先放一下了，说不准会有领导插手的，咱就没必要去充大象了。

    ***

    凤城是个经济发展并不迅猛的中小城市，也符合大多小城市的特色，那就是历史的厚重感。

    有历史，欠发展。

    至少从现阶段来说，经济发展还处于方兴未艾的阶段。这个时候，远没有新世纪之后的鲜活和喧闹，在民风还算是淳朴的今天，凤城的夜晚，是安静的。

    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新世纪之后，那满街的灯红酒绿啥的，都还没有踪影，这时候，也就是偶尔在一些偏角或者出人意料的地方，会冒出一截霓虹灯出来，孤零零的闪烁着，冷冷清清。

    这时候一般人的夜生活，也不多彩。都市白领阶层还没有兴起来，那些看过几本小资文章就去充小资阶层的都市白领们，还没有接触那些小资情调，所以，夜生活基本上还是以看电视为主。酒吧啥的，还没有正式开始独领风sao。

    “我就说，你这时候开个酒吧，还不如弄个录像厅挣钱哪。”方子铮坐在吧台上，调侃着在凤城远近闻名的田大公子田志恒。

    这家伙最近又抖落起来了，不顾家人的反对，在一个并不算黄金的地段，弄了个酒吧。看装修风格什么的，有点模仿香港那边的意思。不过，酒吧早就开张了，可是顾客却寥寥的不多。看样子，亏钱是跑不了的。至少这地段的租金就不便宜。虽然说不上黄金地段，可毕竟是在市区繁华的地方，再加上装修什么的，肯定花了不少。如果就这个样子的话，那肯定得亏死他。

    “做什么事儿要先下手为强，后出手的话，那就叫跟风。”田志恒特喜欢那小瓶装的二锅头，除了某些特定场合下不能喝酒，平常的时候，那口袋里肯定装着两瓶，时不时的拧开盖子，抿上一口，看那悠闲惬意的模样，特让人想揍他。

    对于方子铮所说的亏钱什么的，他并不太过在意。作为一个眼光独到的生意人，他明白市场所需，以及消费的趋势，虽然他给人一个粗人的感觉，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能对市场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分析，他对消费市场自然有一番独到的理解。

    简单来讲，他就是有一种一般生意人所没有的灵敏嗅觉。

    就像现在这个酒吧，这在这个年头，虽说不上是头一份儿，可胜在专业。虽然还处在摸索阶段，可毕竟也算是先吃螃蟹的一员了。这个年头，整个市区里的娱乐行业，还不成熟，也就金鼎至尊看上去像模像样了点，可那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谁都清楚。真正意义上的酒吧，他这还是头一份儿。

    不过，这玩意儿在正经人家的眼中，跟金鼎至尊估计也就是一个样的，都是藏污纳垢的场所，并不咋的招人待见，就像他那个搞了一辈子公安战线的老爸，都对他这个新生意颇有微辞，要不是他在家里郑重发誓，他的场所里绝对不沾黄赌毒，恐怕他的酒吧也开不长久。

    虽然现阶段是在亏钱，可他有热情，有信心，他相信这一切绝对会好转起来。说到底，这还是来源于他心里的叛逆和自信。

    “行，有钱人，咱比不上。”方子铮笑嘻嘻的，喝着他这里八块五一支的300ml小瓶装青岛，摇着头就大骂有钱人。

    “草，你的钱也不少吧。我打听过了，曙光的三号老板，钱也不少了。”田志恒一开始的时候，对方子铮可没有这么上心，不过某一次，在一个酒场上，跟一个兄弟聊天的时候，那个眼红曙光赚钱的兄弟就说了，那个曙光服饰最近很赚钱，所以，他想参股曙光的服装生意。而且他说他打听了曙光的几个有股份的老板，其中就有一个叫方子铮，所以，他就想从方子铮手上的股份下手。当时田志恒还以为是重名重姓的，也没有怎么在意，任谁也想不到，方子铮这个小孩儿还跟最近红火的曙光走在一起的。不过回头田志恒一查，还真是吓了一跳，竟然真是他，这下，把他也惊讶的够呛。这小子，真人不露相，他当即就叫停了那个小兄弟的打算。那些家伙的手段他是一清二楚的，无非就是利用权势什么的威胁一下，低买高卖什么的，想必他也是不清楚方子铮的牛逼，可田志恒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就劝了他的那个小兄弟，没必要招惹方子铮这个小魔王。其实，他也算是给他那个小兄弟挡下了一劫，要不然等方子铮发起疯来，他那个小兄弟估计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虚名，虚名，跟浮云一样。”方子铮谦虚的笑了。

    “好了，你的事儿，我帮你约了，等下人就来了，后面的你自己办。”田志恒不想再跟方子铮这虚伪的家伙耍花枪，索性就痛快一点，直接就投降了。

    “那行，咱们的事儿，后面有时间再商量，反正相信我的眼光就是了。”方子铮大大咧咧的，站起来就向走廊里的包厢走去。

    今天一早，方子铮就来凤城了，直接就找到了田志恒田大公子。这田大公子也是个爽快人，还挺义气的，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大包大揽了。

    不过方子铮也不让他白忙活，还说了，咱们亲兄弟明算帐，干活都有好处的，不让人白跑的，所以，就甩给他一个大饼一样的蓝图计划，可把田大公子馋的够呛。

    田志恒忙活了一整天，这才把方子铮想找的人给想办法弄出来了，直接就在里面的包厢里密谈。

    做完这一切，田志恒隐隐的有点得意，望向方子铮的时候，挺自豪的。可方子铮竟然连一个佩服的表情都没有，这让他郁闷的不得了。

    方子铮进去的时候就回了一句话，又让他得意了猛灌了一口。田大公子请人，谁敢不给面子？

    这会儿，人终于到了。

    田志恒那笑起来一点都不柔软的脸上，浮起一片难以捉摸的表情，也没有在意方子铮的奚落。

    看着方子铮独自走进包厢的背影，他的心里，头一次有种钦佩的感觉。

    这个小子，有种。他的肩膀，到底要扛起多少责任？

    经过这一次，他算是亲眼见到方子铮的胆色了。没说的，这小子，可以深交。

    他刚想跟着进去，谁料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接通之后，他的脸色，突然就难看起来。

    电话是他的一个兄弟打过来的，是他安排出去找另外一个人的，那个人，在这次方明恒被双规这件事儿上，也起了一些不光彩的作用。如果他肯出马的话，这事儿就解决的更圆满了。

    可是，小弟在电话里说的明明白白的。他死了。

    这算什么？屋漏了，还下雨。还指望他承担一点责任哪，他就死了，还他妈畏罪自杀？

    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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