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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工钱没讨到, 反被萧家的府兵打了顿, 勉强回到家里,没两天便一命呜呼了。 叶汝真算了算日子,王阿福挨打就是她和风承熙去萧家那一日。 “萧将军军令如山,杨叔他们根本就没有出门,怎么可能打人?”叶汝真急道,“这里头定然有什么误会。” “莫急。”风承熙道, “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队伍逶迤过长街,尾随的百姓越来越多。 青天白日,没有活计能出来的,多半都是些闲汉或是大爷大妈,一面跟着看热闹,一面嚼起萧家与宁氏的舌根。 “那宁氏生的就是一脸刻薄相,难怪克夫。” “还克子呐,听说萧家那根独苗是个病秧子。” “咦,我就说嘛,祖父是将军,怎么孙子不从军,反倒织起布来了?” “织布也罢了,娘母子两个一起赚黑心钱,不让旁人做生意,定要借着裙带关系把自己家布匹当贡品,偏偏品相不好给官府打回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当真是不要脸。” “不要脸也没什么,这下可是闹出人命了,啧啧,了不得。” 叶汝真实在听不下去,待要开口,风承熙扯了扯她的衣袖。 “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风承熙低声道。 两人就在人流中,离得极近,郑硕带着随从散开来隐隐呈包围之势,把两人护在里面。 自从那日分房之后,两人之间便有意无意地保持着距离,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靠这么近。 他的气息拂过叶汝真的耳尖,叶汝真扭头望向他,看着他眸子深沉,神情冷静,不由也跟着慢慢镇定下来。 确实,现在出头,顶多是跟这些碎嘴的家伙们吵一架,没有意义。 队伍在萧府门前停下。 棺木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刘氏扑到棺木上,厉声痛嚎:“孩子他爹,你睁开眼睛瞧瞧,害死你的人就在里面,你在天有灵,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她身后的人们跟着大喊:“血债血偿!杀人凶手,不得好死!” 孩子小,也不知是真伤心,还是被这架势吓的,偎在母亲身边放声大哭。 一时间,哭声凄惨,喊声动天。 萧府大门紧闭,没有一丝反应。 原本只是观望的路人也开始指指点点了: “已经躲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出了人命还躲在里面?” “哎呀,现在这么多人,他们当然不开门。回头等咱们落单了,会不会也跟王阿福一样挨打呀?” 叶汝真也着急,萧怀英也好,杨劲也好,萧家好歹派个人出面说句话,这么关起门来,人虽然闹不到里面,脏水可是泼了一盆又一盆。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一帮怀英?”叶汝真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焦急问风承熙,“再这样下去整个锦州城的人都要来了。” “萧怀英不开门,便没有人闯得进去,何况还有杨劲他们保护,萧怀英暂且应当无事。” 风承熙低声道,“他们已经摆出这么大阵仗,显然不是为了在萧家吃一份闭门羹,且看看他们下一步打算。” 果然刘氏哭得嗓子都哑了,萧府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走,去告官!”队伍中有人道,“萧家人冷血无情,不拿人命当回事,咱们去找太守大人主持公道!” 叶汝真一听这话倒是稍稍放了点心。 有傅太守在,事情定然能收得住。 百姓们一路跟着来到了太守府门外。 傅太守大约已经收到消息,没等刘氏去敲鸣冤鼓,便已经出来道:“诸位,此事本府自会处理,大家不妨先行散去,本府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有人道:“我们不需要大人的交待,死者遗下的孤儿寡母才需要!就看大人能不能把杀人凶手拘来,好让死者瞑目!” 叶汝真已是第二次听到这声音,前面一次是提议告官之时。 不由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是个高大的壮汉,只穿一件短打,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肌rou。 刘氏跪地喊冤,递上状纸。 百姓也纷纷帮腔。 数月以来,关于萧家的种种恶言在此刻达至鼎沸,每个人都指责萧怀英心狠手辣,杀人害命毫不在意,罪不容诛。 傅太守一直是老好人的模样,待民众慈善有余,威严不足,平时可以说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此时却是被沸腾的民意逼得手足无措。 风承熙递了个眼色,一名随从开口道:“既然要审案子,何不先开棺验一验尸,看看原告所言是否如实?” 这是给傅太守提个醒,万一王阿福并非是被殴打而死,便算是诬告。 傅太守自然醒悟过来,命人将棺木抬进去验尸。 刘氏跪地不起,求傅太守就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验。 百姓们纷纷支持,有人低声道:“有道是官官相护,姓傅的和姓萧的是儿女亲家,真抬进去,谁知道会验出个什么名堂。” 傅太守无法,只能命仵作当众验尸。 便是不用仵作,大家也看得出来,死者身上有极其明显的青紫瘀伤,一看就是被狠狠揍过。 有大娘认得王阿福,不由流泪道:“阿福这孩子从小就体格不好,做不得重活,但心地最良善了,看见兔子受伤了都要去包扎……老天到底长不长眼睛,这么好的人,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