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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汝真心说可不是?她都没吃饱。 风承熙喝完茶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起身在牢房里转悠。 牢房统共就这么点大,他却是转了有小半个时辰,最后停在那一排晾着的绵纸上, 问:“这是什么?” 叶汝真:“胭脂。” “朕从前见的胭脂都是盛在小盒里的, 这个怎么一张一张的? “这是纸胭脂,陛下说的那个是胭脂膏。 “朕喜欢胭脂膏,盛在盒子里,戴在身上方便。” “……”叶汝真没接茬。 风承熙捏起一张闻了闻,“香真是香。也不枉费叶卿采花那般辛苦。” 这句话里含着掩不住的笑意。 叶汝真脸上有点作烧。 风承熙咳了一声,收住笑容, 道:“叶卿好兴致,坐牢还有心思做胭脂。” 叶汝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风承熙骤然回身,看着叶汝真:“做来给谁呢?” 叶汝真目光有些游移:“不给谁,就做着玩儿的,打发打发时间。” 风承熙“哦”了一声,把手里那页绵纸放回去。 叶汝真以为他终于要走了,结果他往床上一靠,吩咐:“朕小憩片刻,半个时辰后唤朕。” 叶汝真急忙道:“陛下,天牢阴寒,小心着凉……” 风承熙已经合上了眼睛,根本听不进去。 康福拉拉叶汝真的衣袖,低声道:“叶大人,从您下狱开始,陛下就没有睡过一夜整觉,让陛下补补吧。” 叶汝真忍不住道:“要补觉也不能在牢里补吧?” 康福拂尘一甩,微微一笑:“陛下乐意。” 叶汝真:“……” 我不乐意! 风承熙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半个时辰,大约睡了两炷香不到,他自个儿醒了。 是笑醒的。 叶汝真在旁边给胭脂上浆,就听到他起先是梦中发出了几声闷笑,然后人便坐了起来,抱着被子,眼望叶汝真,把自己的眼角笑出来一点水光。 “……”叶汝真明白无误地知道了他在笑什么,忍不住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有。”风承熙笑得声音直抖,“朕梦见你两只袖子塞了鼓鼓囊囊两大包花瓣,袖子忽然变成了两只rou嘟嘟的翅膀,你的人则变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叶汝真忍不住有点好奇:“变成了什么?” “一头猪。” 风承熙说完,又扑到被子上笑去了。 叶汝真面无表情。 笑笑笑,笑死你得了。 好在风承熙终于肯走了。 走的时候回头道:“叶卿莫恼,朕梦见的那头小猪,珠圆玉润,雪白/粉嫩,是世上最最可爱的一头小猪。”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皆带着笑,眼睛里还有一丝水泽,让他的眸子看起来格外明亮。 也许是因为刚睡醒,脸色也微微有一层绯红,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 他离开之后,叶汝真深吸一口气,按下跳得有些快起来的心脏。 管他是什么猪,猪就是猪。 是猪也罢了,只要他不来便好。 没想到第二天,风承熙又来了。 这回他还带了不少东西来。 康福带着人一样一样往里搬,有几案,有桌椅,有文官四宝,有书册,有成箱的文书……还有一大卷红茸毯,铺在地上。 叶汝真惊了:“!” 眼看内侍们将她晾胭脂的桌子抬出去,她张了张嘴想阻止,到底还是忍住了。 皇帝陛下摆明想来鸠占鹊巢,她还能说什么? 风承熙忽然开口:“干什么?” 康福忙回:“陛下,屋子小,这张桌子若不搬出来,书案便放不下……” 叶汝真在旁边很想提醒他,这不是屋子,这是牢房。 “那便不要书案,”风承熙道,“这张搬回去。” 没有书案,陛下只能把两口箱子摆在面前,一口敞开充当书架,一口合上充当桌案,看到一半想批红,还得弯下腰才能够着朱笔做御批。 叶汝真:“……” 这是何苦? 叶汝真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算把自己桌上的摊子收拾出来。 风承熙抬眼瞧见:“别动,放那儿好好做,不做好不许收了。” “……”叶汝真,“陛下您还是回去吧,一国之君蹲在大牢里,成何体统?” 风承熙把手里的文书卷首朝叶汝真一展:“朕正在看三十年来的案件文书,世上还有比大牢里更适合读这些的地方吗?” “……” 叶汝真一看还真是。 他不单是看案件,看的似乎还都是蜀中一带的案件。 这让她想到了偏殿书案上长年铺着的蜀中地图。 陛下为什么老是盯着蜀中? 叶汝真很想问。 她看牢房内添出的一大堆东西里头并没有枕头与被子,想来风承熙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在牢里过夜的程度。 所以她只要熬过白天便好。 哪知道风承熙过于勤政,夜深了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叶汝真也不敢催,万一催得人家索性留宿,那麻烦可就大了。 她在牢房里养出了午睡的习惯,下午已经被风承熙占了床,这会儿是真熬不住了,点头如鸡啄米一般瞌睡了一阵,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