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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静娴死的时候是处.子之身,并没有遭到其他迫害,没有外力伤和中毒迹象。 她的死亡原因正是喉咙处的箭伤,可谓一剑穿喉。 这种无意识死亡没有太多恐惧和痛苦,陆微澜稍感安慰。 这件案子目前没有找到杀人嫌犯,大理寺已经派人又去搜查过东市中那条暗巷。 因为巷中有排水沟,所以上元节那晚没人注意那里,也没人去过那里,看到过任何可疑之人。 从那条暗巷中也并未再搜出任何物证。 范静娴的死因是中箭,那支箭是普通的小型铁簇白羽箭。 大盛对于民间兵器的使用在律法上是有规定的,像弓、箭、刀、楯、短矛这些短小轻型武器是可以私用的。 所以从凶器上锁定不了凶手的范围。 大理寺的人去搜查了紧邻兰陵坊的安善坊内教弩场。 那教弩场最早是军用的,后来改为民用之后逐渐有些没落,查过之后目前尚未发现可疑之人。 因没有明确疑犯,目前只能继续找新的证据。 陆微澜再次叹了口气,按照目前这种大海捞针似的查案方法,何时才能替范静娴洗刷冤屈啊! 陆微澜上午并没有修书,而是将案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连证词整理人程典在案宗最后一页盖的印章都要被她蹭掉了。 回拾翠楼用完午食后,她只觉浑身酸痛,困意上涌。 本来只想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憩片刻,可一走到榻边,眼前就浮现出今早和李郴一起在榻上醒来的画面。 陆微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直接回寝屋补眠了一个时辰,醒来之后她又提笔在纸上画出了想做的沙盘模型,想着等会去找彭顺的时候交给他。 谁知彭顺竟差手下的小顺找来拾翠楼,说李郴唤她。 本来以为是让她去落英殿研究案情的,不想才走出拾翠楼没多久,就遇到了李郴和他身后跟着的彭顺。 既遇之,则安之。 正好她看了案宗之后有事问他。 此时她便一本正经的对李郴行了个福礼,“殿下,我有一事想问。” “讲。” “刚刚在案宗中看到范静娴提到了骁王令牌。”陆微澜知道伪造玉玺、太子玺和亲王令牌在大盛是死罪,而且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等闲之人遇到等闲事,根本不会伪造,也不敢伪造。 李郴冷下脸,“你还认为……” “我认为伪造令牌之人十分可憎,罪无可赦。”她可不敢再随便认为是李郴真的拿了令牌去约范静娴。 主要是不合乎逻辑和常理。 可这个环节,确实可疑,需要查证。 范静娴若不是看到令牌,绝不会进入那条暗巷。 李郴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目前如果没有太好的突破口,可以试着从制作假令牌那个方向入手。” 李郴表示赞同,“本王已经让人去查了。” 这就说明他也早就想到了。 柳南的外甥,在断案上自然也不会马虎。 “殿下,上元节那晚,您究竟去了哪里,可否告知。因为这对案情来说非常关键。” 陆微澜问完这句话后,彭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敢这般对殿下直来直去问话的人,可真是少的可怜。能得到殿下的回应,那就更难了。 不过彭顺的脸很快就被他家殿下打的啪啪响。 “上元节那晚,本王在窗边闲闲的看了一会儿,觉得外边人多太吵,就坐回了桌边。当时昭华在,彭顺在。不过本王派人去查探了,所以对于证供中提到的市坊中发生的事情全部了如指掌。包括:范静娴仗义助人,苏怡欢擅自寻来,蒋宁黛在市坊中撒钱。后来本王就带着彭顺及谭峰、凌恒从云霄楼后门离开了,那个时候蒋宁黛应该还没走到云霄楼,而昭华在等着驸马姚珩沂来接她。”李郴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在陆微澜的记忆中,这是李郴第一次与她说这么多话,以前都一字一金似的。 他立即从她的话中找到了两条重点:第一,那晚他三位骁王妃人选都没见到就离开了,也就是他压根没想以貌取人,而是派人暗中观察她们的行为举止。 第二,他说离开云霄楼的时间是在三人被绑架之前,而那时昭华公主还没有离开。 可昭华公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呀。 有关昭华公主的那段证供她也记得很清楚,驸马姚珩沂何时来找她,两人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以及何时回的相府,上面都有详细说明,并且没有任何问题。 那还应该从哪找破案切入点呢? 陆微澜此时有些一筹莫展,她很想去犯罪现场再看看。 前世她有个好友,被称为是警.队神探,每次当他查案陷入僵局的时候,就喜欢回犯罪现场找找灵感,还经常拽着她一起去。 可一抬眼,发现自己跟着李郴到了兴庆宫的靶场内。 有两个小太监候在这里,怀里捧着应该是李郴的櫜鞬,身边还立着黑豹幺幺。 陆微澜的身子条件性的抖了抖。 彭顺取来櫜鞬。 李郴解开裘氅扔给她。 然后他从弓囊里抽出他的金弓,又从箭囊里摘了支白羽箭出来,站在起射线上。 此时日光大盛,映得李郴的金弓熠熠生辉,衬在他一扫阴霾,如阳春白雪般高洁的脸庞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