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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秦凝有危险,谢迟晋来不及处理伤口,觉得自己能站起来,就直接咬牙忍着疼走了,最后总算是及时赶到,阻止了他最害怕的噩梦的发生。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不能再失去她了。 谢迟晋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但他还是勾了勾唇,强装无事道:“回去处理一下就好了,没什么事,都不疼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说这句话,秦凝的情绪像是堤坝破了个缺口,再也绷不住了,眼眶红了个透,泪水滚珠似的往下落。 谢迟晋心里一疼,抬手就想帮她拂去脸上的泪。可还来不及动作,就被她主动抱住了。 秦凝小心地不让自己碰到他的伤口,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担心她,她也是同样。 刚分开的那段时日,秦凝夜里总做噩梦,梦到谢迟晋出事。 想到他一个人去边境替父母讨公道,延续父亲未完成的遗愿,那么重的担子都扛在他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身上,秦凝很怕他撑不住,也怕他被敌人暗害,孤零零地死在漫天黄沙中,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以后别这样了,好吗?”秦凝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问道。 谢迟晋轻抚她的发丝,“往后我一定不瞒你。” 秦凝擦了擦泪,从他胸前抬起头,湿润的眸温柔地望向他,嗓音也轻柔,“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谢迟晋怔怔望着她,“好。” 秦凝从外衫上撕了几块布条,用雨水打湿,帮他清理伤口的血迹。 之后,又撕了干燥的布条,帮他包扎伤口。 她刚才轻轻碰了一下,察觉出他的骨骼被石头砸得错位,便不敢让他再动弹半分。 谢迟晋看着她认真地为自己处理伤口,想到从前在战场上受伤时,他只能敷了药自己躺在帐子里默默想她,一时间眼眶莫名发热,胸臆被温暖蓬松的情愫填满,连身上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了。 像现在这般,有她陪在自己身边,便是谢迟晋从前万般奢望却不可求的美梦。 如今,他的美梦终于成真了。 第56章 翌日清晨雨停,赤翼军的人下来救走了谢迟晋和秦凝。 谢迟晋的腿果然断了,军中医官帮他正了骨,叮嘱他接下来卧床静养,不得再随意走动。 万幸的是他底子好,不然换了旁人腿断了还这么折腾,就算以后治好了也难免留下隐疾。 这日,秦凝去谢府看望谢迟晋。 她这段时日每隔三两天都会过来,谢迟晋吩咐过,她过来不必特意通报,直接请进来就是。 秦凝到的时候,谢迟晋正伏案练字。 一看见她迈过门槛走进来,他立马收起桌上的宣纸,紧张地藏到了身后。 秦凝见状有些好奇,不由问道:“怎么了?” 谢迟晋红着脸,支支吾吾,“没什么。” 秦凝淡淡地“哦”了一声,似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她这样的态度,反倒让谢迟晋心里有些别扭。 他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玉珰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谢迟晋受伤的腿伸直搭在前方,另一条腿曲起,撑着手肘,正思考着,背在身后的手忽然被柔软的指尖拂了一下,藏在手里的纸团被人抢走。 他握了握指尖,察觉手心一空,反应慢半拍地抬头望去,对上秦凝暗含狡黠的目光,她弯了弯唇,“藏的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秦凝以前性子端静,但也不是木讷无趣的人,只是前段时日心中对谢迟晋还有些疏离,所以才表现得冷淡。 如今他们二人早已随着相处渐渐打开心结,她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同谢迟晋像从前那般放松地相处。 谢迟晋耳朵愈红,固执地嘴硬道:“里面没什么东西。” 他越是这样,秦凝反倒好奇心越盛,她展开了手里的纸团,看清皱巴巴的宣纸上写的字。 墨迹基本上已经干透,上面写的全都是他们两个的名字,看得出来是他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像是在练字一般。 不过,练字不应该比照着字帖练吗?为何只单单写他们两个的名字? 而且,他写她的名字,可比自己的名字好看多了。 “写我们的名字做什么?”秦凝挑眉望向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谢迟晋抬手揉了揉后颈,语气迟疑,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们不是要那什么吗……” 秦凝眼中蕴起笑意,“哪什么?” “就那什么啊……”谢迟晋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你说明白些,我听不懂。” 谢迟晋抬起头,终于一鼓作气地说完:“我们不是要成亲了吗?” 说完,就见秦凝展颜露出笑意,眼眸亮晶晶的,故作平淡地应声:“是啊。” 她将皱起来的宣纸摊平,展开铺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我们成亲,跟你写我们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谢迟晋原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声音低低的,“我这不是想提前练习一下写请帖,免得到时候给你丢人。” 按照盛安朝的规矩,世家子弟成亲,若是对对方满意,便会手写请帖以示诚意。 大理寺的沈大人,还有昭镜司的赵大人,成亲时可都是亲手写的请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