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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您不愿为他开枝散叶。” 盛听月不加思忖地说出一句:“可我本来就不愿意啊。” 她若是愿意,也不会一直不让赵景恪碰了。 幸亏赵景恪是个重诺的,这两年从未越过雷池一步,不然若是他敢强迫于她,盛听月早跟他和离了。 知喜:“……” 不过盛听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脚下还是转了个弯,朝着拐向书房的路走去。 赵景恪给她的乐谱不错,她很喜欢,值得她亲自道谢。 知喜猜不出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连忙跟了上去。 快要走到书房的时候,正好撞见赵景恪从另一条路走出来。 他明显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盛听月,瞳孔收缩,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上。 盛听月清了清嗓子,仪态端庄地朝他走过去,疏淡开口:“赵……”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称呼,还是喊了他的全名,“景恪,多谢你……” 话还没说完,却见赵景恪在她走近的瞬间,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动作夸张得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这一举动无疑惹恼了盛听月,还从没有人敢嫌弃她,他赵景恪凭什么? 她当即便蹙起眉,不似方才那么端着,恢复了平时骄纵又高高在上的语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景恪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生怕她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又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见盛听月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景恪掌心攥紧,额头都冒出了汗,急忙想着借口:“月儿,我……” 不自觉地,喊出了平时不会在她面前喊的称呼。 盛听月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喊我什么?” 赵景恪耳朵泛起一层薄红,赶紧换回平时的称呼,“听月,我、我还有事,晚些再去找你。” 说罢,他脚步匆匆地绕过盛听月离开,从始至终都跟她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盛听月没想到自己难得主动找赵景恪一次,居然会被他躲开? 他们就算是表面夫妻,他也不该这么嫌弃她吧? 简直可恶。 盛听月当下也没了道谢的心思,冷冷转身,愤然离去。 赵景恪自然不是故意想躲她,只是今日实在不凑巧,清澄派人暗中押送过来几个邑王余党,由他亲自审问,在昭狱的暗室待了那么久,他自然沾了一身的血腥味。 因着平时盛听月也不会来前院,赵景恪便没在意这件事,随便换了身衣裳就回了府,打算回到府上再沐浴。 谁知道会突然碰见她,还被她误会了。 赵景恪心烦意乱地吩咐人备水,来不及烧热水,先用冷水洗了一遭。 穿上衣服,他觉得血腥味还是没洗干净,又换了刚烧的热水,进去水里泡着。 他叫来府上管家赵济,低声问道:“夫人今日都做了什么?” 赵济恭恭敬敬地立在屋中,站在屏风后面回话:“回大人的话,跟昨日一样,夫人上午在后院抚琴,下午乘马车出去了一趟,酉时末才回来。” “可知她去了何处?” “夫人并未报备,”顿了顿,赵济问:“可要奴才派人跟着?” 赵景恪垂了眼,“不必。” 若是派人跟着盛听月,被她发现了,定要大闹一场。 想起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赵景恪眸中不自觉染上点点笑意。 只是,转而回想起另一件事,唇边又不自觉溢出一声轻叹。 若是盛听月在他面前,能毫不遮掩自己的真性情就好了。 赵景恪宁愿她对自己发脾气,也不愿她像现在这样,用冷淡陌生的态度对他。 泡了许久,赵景恪才从水里出来,换上新衣,还特意在腰间挂了香囊。 他其实并不喜欢香囊,但他们昭镜司经常做一些阴暗隐秘之事,身上免不了有血腥味,担心会吓到盛听月,所以他习惯了时时佩戴。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赵景恪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向她道个歉。 穿过曲折的游廊山石,赵景恪来到后院的时候,盛听月正在让婢女给她染蔻丹。 拆了外面缠绕的手帕,洗干净凤仙花汁,便露出一双玉葱般的纤纤素手,圆润的指甲被染成了水红色,更衬得手指莹白水嫩。 婢女们围在她身边,纷纷出言夸赞。 盛听月美滋滋地听着她们的恭维,望着自己染好蔻丹的手,正准备抬起手到光线下细看,却正好从指缝间,看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赵景恪,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 周围的婢女也发现了赵景恪的到来,忙不迭行礼,“大人。” 盛听月放下手,姣美的面容霎时间冷淡下来,一副被打扰了好兴致的模样,不客气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婢女们很有眼色地退下,花团锦簇的庭院中便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赵景恪上前几步,高大瘦削的身影立在她跟前,沉吟片刻,温声道:“听月,方才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盛听月眼梢微抬,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景恪放低了姿态,继续解释着,“方才我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太干净,所以才躲着你。” 盛听月吹了吹指尖,发现他的确换了身衣裳,反应依旧平淡,“哦,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