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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贺隐生的与何长庚有几分相似,但相貌轮廓更加稚嫩俊秀些,双目如寒潭深不可测。 这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见面,贺隐同时也在打量蓝采和,听到她问这个便点头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蓝采和想到了当初攻打她寨子的敌军首领,笑笑道:“的确一表人才。”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蓝采和习以为常地转身问:“可是受凉了?你且忍着,回府再去请大夫。” 说着,她招手唤来小厮嘱咐道:“麻烦小哥去取些喝的热水。” 小厮忙道声好,随即搁下手中擦桌的布巾快步离去。 目光在咳得满脸通红的姬皦玉和面色如常的蓝采和身上巡视一圈,贺隐不由心生疑窦,夫人和门客一同坠崖又独处几日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 贺隐寒潭似的眸子闪过一丝古怪,似开玩笑道:“二人关系可真是好啊?” 话出,空气忽的一静。 花月 敞开的窗子呼呼灌进寒风,蓝采和轻笑,走去关上窗子。 姬皦玉压下咳嗽,朝贺隐投去一眼隐晦的探究。 贺隐自觉失言,不再开口。 倒是关好窗子的蓝采和当先开口:“你觉得我们关系好,那便关系好罢。谁让我们是一同受累坠崖的可怜人呢!” 贺隐被呛,连忙解释:“贺某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姬皦玉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张口便被蓝采和恶狠狠的一眼瞪住。他无奈转眸,瞧见拿着水壶的小厮正杵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姬皦玉便往小厮那处走去。 蓝采和看了眼姬皦玉和小厮,面上带笑,继续道:“我知晓你的意思。全只当我看走眼了,原来大名鼎鼎的银蛇将军也不过是拘泥于封建礼法的卫道士罢了。” “表嫂,贺隐不是这个意思。”贺隐面色涨红,既气恼又羞愧。 向来沉稳内敛的人露出这副表情,饶是蓝采和见多识广也不由感到惊奇。蓝采和甩袖摆出长辈的样子,说:“表弟不必自责,是我多虑了。” 蓝采和他们在客栈里磨蹭了近半天,中途吃了顿午饭,这才驾着马车颠簸着赶往永明城。 方入自己蜗居的芳华苑,花月便迎了出来,福了福身子后扶着蓝采和往偏房走去。花月说:“方才得知您回来的消息,奴婢已在偏房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裳,现在去水温正好。” “嗯,”蓝采和点点头,软骨头似的斜倚着花月的右肩,低声问,“这几日我不在府中可有事情发生?” “未曾。”花月轻声回话。 月色洒在她白皙圆润的脸庞衬的她人如白玉无瑕。蓝采和眯眼盯了片刻,直到花月受不住侧头看她,她才笑出口:“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一圈。” 说完,她觉得甚有道理,复观察起花月的脸庞。 花月神色无奈,摇头道:“哪有!奴婢倒觉得近日胖了,只能怪城主府伙食太好了。” “哦,”蓝采和摸上自己的脸,恍然大悟“那便是我瘦了。” 在花月无奈而慈爱的目光下,蓝采和忽的捂住肚子,语气虚弱嗔怪道:“花月,半月未见,你怎的都不关心你家小姐我?” “坠崖落伤不说,回府还要饿肚子。”蓝采和深深叹气。 花月似乎在走神,闻言猛地惊醒过来,忙问:“夫人,伤了何处?” 蓝采和瞧了眼花月那双满含担忧的眼眸,本能地压下疑惑,只安抚她:“好的差不多了。” 闻言花月松了口气,笑道:“吃食备在屋内,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蓝采和呀了声,抓起花月右胳膊微微摇晃,调笑道:“花月真是个可心人儿——” 花月肃下脸,一本正经道:“夫人,规矩呢?” 蓝采和佯装生气,板着脸连连道:“你不对劲!你不对劲!” 花月沉默下来,垂眸盯着冰凉坚硬的石板地面。 过了会儿,蓝采和问:“花月,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了?”竟然有人把她这个正牌夫人不当回事! 说话的功夫,蓝采和已被花月驾着带进偏房,几位穿着淡粉色袄子梳着单蛇髻的婢女围上来,皆垂首安静地服侍蓝采和洗浴。 花月退了出去,退出门之前,留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不算欺负,只是有点麻烦。” 蓝采和支着下颌,看着粉色衣角消失在门口,笑盈盈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既然花月不想说,那她就自己弄清楚事情原委。 另一厢,简单雅致的厢房内,姬皦玉着一内衫卧于榻上,安静地闭着眼放稳呼吸,然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还一直记着白日的事情,挥之不去。 马车即将驶入城主府时,一只纸团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入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精准无比地砸到他额头上。 姬皦玉痛呼一声,捡起掉在马车底座的纸团摊开,却见上面写着“贺隐有异,注意距离”。这字迹十分熟悉,他在马子峡和逍遥城时无意间撞见过几回,他心里清楚蓝采和这句话的用意。 但甫一瞧见,他下意识一怔,继而再细细读一遍想从中寻找一丝纰漏 。万一有人挑拨离间呢? 然而万一,万中之一的概率。 得知自己处于万中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概率中,姬皦玉不知道他是幸还是不幸,纸团和字迹都是真的,因为分开前蓝采和特意暗示了他。秉持着一位标准卧底的责任和一种眼不见为净的心理,他将纸团销毁了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