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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 手机也没心思玩。眼神私下逡巡,将这间小小的包厢打量了个遍。 中式的禅意壁灯,暖橙的光线四下流散,将四周衬得越发沉静。 大面积素白墙纸, 墙上挂两幅水墨丹青, 落笔流畅, 恢宏大气。 原木长桌, 一桌四椅, 暗沉深邃的黑棕色, 桌面打了层蜡, 光泽细亮。 桌子正中摆一套紫砂茶具, 左上角有一只圆形浅口青花瓷瓶,瓶子里零星插.几枝嫣红的银柳。 这间茶室不仅名字取得别致,内里的环境更是清幽雅致。看得出来主人这位章老板的品味极其高雅。 视线漫无目的打转, 又落到了窗外。 这附近一大片仿古建筑, 潮海路从中间横穿而过,成排的桂花树郁郁葱葱,像极了威风凛凛的哨兵。 原意等了几分钟, 孟繁臣就回来了。 他拉开椅子刺喇喇坐下。 一见到他, 原意劈头盖脸就问:“这间茶馆生意怎么样?” 孟繁臣抬眸睨她, 牵起嘴角笑,“打听这个干什么?你还想跟人家抢生意啊?” “孟主任,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原意翻了个白眼,“我可没这本事在寸土寸金的潮海路开茶馆。我就是好奇而已。” 孟繁臣回答:“听师兄说勉强糊口。” 原意:“你这师兄家底挺厚吧?” 没点家底在潮海路可做不了生意。 “师兄什么家底我不清楚,但肯定不缺钱。” 他给自己斟了杯茶,气定神闲饮一口,温声道:“宛丘这家是分店, 青陵堰山那家才是总店。” 原意安静听完,好半天没说话。她垂着脑袋,也不知具体在想些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缓缓抬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孟繁臣,如果当年你去了清华,会遇到很多更优秀的师兄师姐吧?” 话题跳得太快,孟繁臣有些没跟上。怔愣数秒才平静道:“没有如果。” 原意感慨道:“是我耽误你了。” 他扶了扶眼镜,漆黑的眸子掉满清浅的光线,目光如炬,“跟你没关系。” 人生的本质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小到今天吃什么,回家乘什么交通工具,大到求学、工作、婚姻,方方面面,选择无处不在。每一次选择的背后都是相对应的一个结果。做了怎样的选择,就应该承担相应的结果。不能回头,也不能后悔。 孟繁臣从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月亮什么都不用做,月亮只需被我爱着就好。”【注】 孟繁臣坐在暖意融融的灯下,对原意微笑,“小意,对我,你不必感到抱歉。” 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从来不敢跟原意吐露心声,除了怕得不到她的回应。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怕原意愧疚。他不想给她造成困扰,让他的爱成为她的负担。 爱应该是自然的、轻松的,就像是空气无处不在,能够自由呼吸,必不可少。它是彼此的安全网,而不是束缚对方的缰绳。 年轻的男人表情郑重,又是那么的诚挚。原意没由来的心口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于她而言,这一刻的孟繁臣太过陌生。他不再是她的发小,也不再是她的塑料丈夫。他有了新的一层身份——爱她的人。 他的目光太热,也太重,像是一座大山,她无力承受。本能地感到心慌。她慌乱地垂下眼皮,不敢再继续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逃避是她一贯的伎俩。 孟繁臣说得太轻巧了。被他爱着,她怎么可能会没有负担。只要这段婚姻还在续存期间,他们不曾离婚,这种负罪感就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她。 她很多时候都不禁在想,孟繁臣这样固执地维持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打扰一下,上菜了。”一个身穿酒红色制服的服务员推开了包厢门。 原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四菜一汤就上了桌。 青椒牛柳、蛤蜊蒸蛋、香煎小黄鱼、素炒豌豆苗,外加一道玉米排骨汤。 原意刚说客随主便,主人烧什么,她吃什么。但事实上,桌上这些菜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不用问她也知道肯定是孟繁臣跟人家报了菜。 都是些家常菜肴,味道却极好。都能聘美外面的饭店了。 “这些菜都是章老板烧的吗?”原意吃得心满意足,眉开眼笑。 孟繁臣给原意舀了一勺蒸蛋,点点头,“嗯。” “他是去新东方进修过吗?烧菜也太好吃了吧。” 孟繁臣的厨艺已经算很好了。没想到这位章老板更胜一筹。这手艺不去当大厨都可惜了。 他笑了笑,“这年头会烧饭都是男人的必备技能了。” 这倒是实话,原意认识的男性朋友基本上都是会烧饭的。 酒足饭饱之后,原老师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温声细语,“吃了人家的菜,我是不是应该去跟主人道声谢?” 孟繁臣摇摇头,“不必了,我这位师兄不喜欢见陌生人。” 听他这样讲,原意便不再勉强。 跟太后娘娘闹成这样,她也不想回去看母亲的冷脸。两人吃完饭还去看了场电影。 电影散场都快十一点了,这会儿开车回家最好。两位太后都睡了。省得见面尴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