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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安静,路过的人三三两两,原本是几乎没有声音的。 彼时白简站在这里,手指才堪堪要碰到那瓶洗衣液,将洗衣液挤到自己手中,后头路过的谁便向她投来了奇怪的目光,眉梢微微蹙起。 白简心虚地缩起脖子,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的样子,将脑袋低垂下来,继续伸长手准备挤洗衣液。 没两秒,身后又路过的俩人,不约而同也朝她这边投来或是惊奇或是疑惑的目光。 他们看着白简,眼里带着审视的怀疑。 这……没问题吧? 白简的外套下露出了自己病服的领口,裤子更不用说,完全暴露了自己是某个病人这一事实。 至于为什么她暴露了自己是个病人,大家就会那么古怪看她是因为—— 想到这里就觉得疲惫的白简回头瞥,抬手到唇边,厉声道:“安静!” 她有意压低了嗓音,乃至于两个正不知道为什么,互相揪对方头发幼稚在打架的俩货见了,立刻条件反射和幼儿园小朋友似乖巧坐好,脸上表露出的也是无比听话的笑脸,模样乖巧的就差举手发誓,自己绝对不会给白简闯祸的。 白简无声冷哼,左右各睨了这俩家伙一眼,尤其停在徐昭身上看了看。 见白简着重往自己这边看,徐昭黑眸如墨,咧嘴而笑,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贝齿,非常见缝插针,“小白,你身体虚弱,还需要休养,还是我来帮你洗吧。” 白简闻言扫视一眼跟前人,确认着点点头。 嗯,这句话来自腿和手各打了一只石膏,这会儿还必须得坐着轮椅才能出来透口气的徐昭之口。 三个病患凑在一起,看起来真特么像是有病一样。 她头都大了,面上倒是麻木轻笑,拒绝的利落干脆,“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白简一别开脑袋,面前徐昭就恢复了生气河豚似的气鼓鼓表情,斜倪旁处站在他轮椅边的井兴怀,眼里满是疑虑和烦闷,貌似在质问井兴怀没事到底来凑什么热闹。 害他怎么和白简争执要洗衣服,白简都不肯让他帮忙,执意自己要动手,表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井兴怀不紧不慢整理一下自己刚才和徐昭打闹,被弄乱的头发和衣领,顺便也抬手想帮徐昭整理两把,但被徐昭飞快拍开了手,恶狠狠瞪了一眼:“我才不用你帮我。” 井兴怀脑回路很快,打趣搭腔:“也对,既然有白简小jiejie在,那她应该会帮我的。” 徐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瞥着水池前的白简,确认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压低声音,靠近井兴怀,噎回去:“你想什么呢,你敢把她当成小丫鬟试试?” 井兴怀缓缓蹲身,笑得欠欠,否认道:“白简小jiejie可不是我的小丫鬟,她是我的……” “你他妈再说?”徐昭表情阴冷,大拇指摩挲着喉结,貌似下秒就会用这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按断井兴怀的脖子。 知道徐昭战斗力和较真劲儿的井兴怀,也不想和徐昭发展的如此严重,只是离远了些徐昭,掩唇做口型,用极小的气音道:“队内打架会被处罚的。” “现在不是你说的,还在病假当中吗。”徐昭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被激怒了的猫咪似,亮出自己的利爪,“所以我们现在不算在一个队,只是一所不知名医院里的不知名两个病人罢了。” 白简在前头,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随着鸟叫、风声、树叶簌簌声不断裹挟他们的嘀咕声到耳中,听着听着就觉得烦了,更不用说她还得因为这俩置气的小朋友,时不时就遭受到周围人们的异样目光。 于是就更恼火了。 “你们两个,”白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摆出母老虎的架势吓唬他俩,“能不能安静一点?” 换来的,又是齐刷刷闭着嘴朝她这处看来的,两道有意装乖的无辜视线。 白简恼火,显然不吃他们这一套,上前推着徐昭的轮椅就想将人送回去。 徐昭只有一只手,反抗的极其不方便,一手死死按住轮椅的轮子,睁着那双亮晶晶的天真眸子,小孩子似抬眼,一脸不可置信:“你干嘛只凶我啊。” “……”白简敛眸,站在徐昭的后方,看着徐昭扬起的无辜面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上眼捏了捏眉心,“你太吵了。” “我吵吗?”徐昭不信,控诉井兴怀也吵,抬手用力指着那边窃笑的井兴怀,给白简告状,“分明那个人比我还吵啊,你怎么只凶我不凶他?” 白简安静两秒,接着哑然失笑,对徐昭的这番话感到好笑:“我哪里凶你们了。” 说回来,刚才那样子也算凶的话,那她不是对着两人都凶了,何来的只凶徐昭一说? 徐昭皮肤白皙,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面庞肌肤吹弹可破,耳廓燃起的粉红非常明显,正顺着耳廓慢慢往脸庞爬。 他看着那处偷笑的井兴怀,又看看也嘴角噙笑盯着他看的白简,嗫嚅了半晌,脑袋卡壳转不过来,忖了半天也就结结巴巴挤出一句:“你,你偏心!” 白简这次没忍住,又笑了出来,恶趣味攀上心头:“那要不我把井兴怀也推回去好了,这样就不偏心了。” 说着,她就转身,往井兴怀那地方走。 白简侧身那瞬间,徐昭急急忙忙扭身去拉人,差点一下子趔趄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