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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的这会儿,白简心跳得极快,唇线绷紧,面色苍白,耳垂泛着不自在的粉红。 好久好久,她鼓足勇气,顺着刚上车看到的,回忆了下这辆不多人的公交车上,是否有一个眼熟的中年女性。 思绪太过混乱,白简平日上车时也没习惯多留意别人,最终忖了半天,也只回忆起一个将自己包裹很严实的男生。 会记得那个男生,也是因为那个男生看起来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具体哪里觉得眼熟,先前哪里可能见到过这个男生,她又通通想不起来了,念头一直被汗水打湿。 心跳一直砰砰快速很久,白简的心脏就快要从嗓子口蹦出来,身体颤抖的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腿脚一片酸软,手臂肌rou阵阵发酸。 小时候那次之后,无论白简又经历过多少个雨天,关于小时候那个雨天的阴影,怎么也无法被以后的无数次大雨冲刷一分半毫。 她急促喘了两口气,喉咙干涩地咽了咽口水,被那个女人不停打量的寒颤不断往背后冒。 在这种时候,白简忽然自嘲想,要是她坐的不是背后绝对没人的最后一排,她这会儿肯定已经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 又试着艰难平复心情,试着顺理好自己的呼吸,鼓足勇气去面对小时候的那块阴影…… “你没事吧?”愕然响起在耳畔的清朗气声,吓得白简一瞬后仰身子,脑袋差点嗑在椅子后背。 来者反应很快,抬了手掌马上护住白简后脑勺,稳稳接住了她的慌张与落魄。 男生的手掌厚实有力,成功护了白简坐稳后,便抽回了手,将两人间的距离控制的很好。 白简气若游丝,眼睛瞪大,声调发紧:“你,你……” 这个男生,她认出来了。 即便包裹的很严实,但这双眼睛,以及全身包裹很严实的风格—— 就是那个之前在公交车上偷拍她和徐昭照片,并发给了冬花花的人! 男生毫无所觉,敛眸动作顿了一下,摘下些口罩对她笑:“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沉浸在双重可怖里的白简,已经不会思考了,抓在背后挎包的手用力和害怕至颤抖。 这个人,是谁。 男生温和笑着,谈吐举止儒雅亲近,也长了一副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好皮囊,周身气质都很沉稳。 光是想着,就能知道这个男生一定读了很多书,接受过很多高等教育。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在上次慌慌张张地偷拍她和徐昭,还把照片传给了冬花花呢。 这看起来,不像是这种男生会做出来的事。 也就让白简更觉得可怖,那个女人、和徐昭的平时看起来慈祥和蔼的生父,也不像是会对她做出来那种拐卖事情的人。 若是当时她没有大声呼救,拼了命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以死相逼,估计现在的她早就不会还在这里好好活着,而是苟延残喘在地球不知名的某个落魄小村落,然后籍籍无名没有理想如同一汪死潭水地过完这一辈子。 那种人生,不是她的风格。 “你有什么事吗。”白简绷紧了神经,在背后攥紧了手心,从挎包里摸出一支勉强可以用来防身的圆珠笔。 她的声音听来平静,但仔细听,会发现她声线里很细微的颤抖。 白简脸上的警惕和防御姿态很明显,那男生见了,似乎恍惚了下,而后又扬唇笑了,没有半点烦躁,往边上挪了身子,离白简远了些,尽量给出白简更安全的自我领地。 他将脑袋上的卫衣帽子也摘了下来,歪头望她:“不记得我了吗。” 当然记得。 白简眯眸,仍旧盯着那个男生,但不说话,余角在观察车上的其他人。 奇怪,那种紧逼她命门的压迫视线消失了。 车子中途有停过站,白简不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半路下车了,心跳仍旧跳得快。 比起这种想法,还有另种惴惴不安的念头压在她心尖——会不会是自己还没找出那个“女人”? 男生怀里抱着自己的黑色背包,瞧见她不说话的模样,哑然失笑,在背包里翻找几下,总算从角落里找出把褪色不少的伞。 在手心留恋握了两秒,他松下所有姿态,懒散抬手过去,递给记忆逐渐回笼的白简:“谢谢你,在那个时候借我伞。” 伞褪色了许多,但看起来还是很新,和白简刚开始给出去的时候差不多。 说是褪色,倒不如说是时光沉淀了伞的颜色更为确当。 她的喉咙被一双无形的手扣住,盯那把伞久了,喘不过气。 白简动作很轻地做了两遍深呼吸,握紧了抓住圆珠笔的手,使劲扣紧又慢慢松开,指骨泛白。 “你……”车身摇晃,迎面袭来的震惊一瞬吞噬了白简的恐惧,回神过来,她已经感觉不到车上令人窒息的那道凌厉目光。 奇怪。 白简掀眼瞥跟前笑意盈盈看自己的男生,用眼神描绘他成熟不少的脸庞,一遍遍细致描过。 联想上次的事情,白简总感觉很奇怪,心里面憋了一口气。 这个男生,到底上次为什么要偷偷拍她和徐昭的照片,然后再发给冬花花呢。 他和冬花花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