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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简小心掀眼瞥他,须臾之后又马上低下脑袋,更为抓紧了衣摆,轻轻点点头,应声很浅:“好。” 徐昭站在白简身侧后方,将这幕安静看在眼里,说不出心头是什么复杂情绪。 这种少女心思的害羞样子,他从来没见过白简除了对他,还对谁露出过。 风吹过林梢,白云慢慢遮挡了阳光,足够让徐昭更好看清楚面前的白简模样。 几年不见,白简变得性子收敛了很多,穿衣风格也变了,看起来也瘦了很多,五官更分明了…… 好多细枝末节的变化,一瞬间涌上徐昭脑海。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心间的乱麻逐一找到个缺口。 好多事情,大概只是因为白简和他都长大了不少吧。 白简变得如他先前对她所说的那样,变得成熟了,变得不再让人担心,可以独当一面了。 也同样的,变得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一块巨石压在了徐昭心尖,将他还窃喜着拥有的所谓回忆,尽数压碎,挤回了心脏的最角落位置。 敛眸刹那,云朵散开,金灿灿的阳光重新从头上打下来。 夏日的蝉鸣总是喋喋不休,令人聒噪。 送走井兴怀后,白简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挎包,转身在徐昭跟前站定,撩了把自己的发丝,慢慢整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多年没见,他们都生疏了很多。 不过不管怎么变,他们总归还能算是老朋友,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白简无声深呼吸了一遍,扬起个客套的灿烂笑容,对徐昭道:“刚才谢谢你了啊,不过不用你陪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徐昭站在对面,没有开口,单单注视着水泥地面。 见人许久没有响动,不怎么擅长社交的白简又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发尾,故作轻松的出言:“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话音未落,徐昭便伸手,扣住了白简的手腕,不发一言地领着人往医院进去。 前方是大片白简不喜欢的人海,而前面正牵着她如往挡在她跟前的人,是她少年时期暗恋了十几年的家伙。 白简一瘸一拐,和只蜗牛般,一点点往前挪动去。 徐昭仿佛早就熟悉了白简的走路速度,迈出的每一步都没让白简有所焦急,或者担心自己跟不上。 白简慢慢往前走着,敛眸数着自己缓慢的脚步。 微微出神着,白简的视线缓缓往上移动,停在徐昭好看的脚踝。 脚上穿的依旧是他喜欢的球鞋,上头常日被洗刷的一尘不染,像他一丝不苟的性格。 白简跟着人往前走,不知不觉产生种错觉。 她现在,好像和徐昭在时间长河中往回走,前面的目的地不是医院,而是他俩的十六七岁。 挂号、排队、取单的过程都有徐昭陪着,也都有徐昭先步在白简之前,主动和人交涉着,这让白简松了口气。 不用和大片大片的陌生人社交,在白简这里,总是感觉挺美好。 伤口严重的地方被上药包扎的这段时间,白简硬是死死咬合着自己的上下贝齿,半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额角倒是因为疼痛,出了层薄薄的冷汗。 徐昭在边上双手环着胸观望,不住叹了口气,上前对医生道:“我来吧。” 那个医生朝声源抬眼看去,稍微愣了几秒,大概也是为数不多的见到要和自己抢活做的病人陪护。 白简不由好笑,正想出言调侃一句,没成想她跟前那医生对徐昭点点头,接后便带着自己的护士出了去。 病房一时间只剩下了白简和徐昭,只有空调的风扇片轻轻作响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医生真的连护士都带走了,难不成真这么信任徐昭一个人就可以帮她上好药吗? 白简坐在病床边,愣愣和蹲身在自己跟前的徐昭对视,表情木讷迷茫。 徐昭整理着手上的药剂和纱布,挑着眉梢,漫不经心往白简那瞄过去眼,大抵一眼便瞧出了白简的茫然,鼻息间轻轻吐出几丝笑意,边默默接手了那医生的工作,边解释道:“这里我经常来,他们应该认识我。” “……经常来?”沉吟几秒,白简如此反问。 “嗯。”徐昭的声音低低的,手中轻轻给白简上着药,动作十分轻柔,让白简松了一大口气,绷着的脊背和攥着的手心,总算能稍稍放松一些。 许是怕白简误会,徐昭帮白简上着药的时分,还继续补充了一句:“因为工作的缘故,不是我自己来。” 闻言的白简,顺声源再朝徐昭看去,恰好便和徐昭对上了眸子。 如记忆中清澈的眼波,不住在白简心里泛起涟漪。 几乎是瞬间,她便又蹙了眉心,强迫自己别开脑袋。 十几年的相处下来,白简稍微个皱眉,便能明白她在想什么的徐昭,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手里的力度重了,不由抬起手,轻轻朝白简的擦伤处吹了口气。 就和小时候一样,受伤的地方连带心间,冒出几分痒意。 白简攥了手心,捏紧了身后的被单,和徐昭的回忆接连一个又一个地冒出在脑海。 没办法,她往前的十几年记忆,除了爸妈,占据她脑海和参与她生活最多的人就是徐昭了。 --